谭弃霆阴沉的想,如果真的是自己父亲所为,或许真的到了他们摊牌的时候了,就算目前的他依旧斗不过他。
谭弃霆即刻起身,开车朝自己的家里而去,路上又再次把车开的飞快,如果唐雅之在这里,一定又会喊他“疯子”。
他有多想听到她的一句疯子,她一定猜不到,也不可能猜到。
谭弃霆到自己庄园的时候却没想到会被拦住,很明显的就是不让他进去。
“对不起,少爷,老爷吩咐过您不能进去。”
“滚开。”
“对不起,您真的…”
谭弃霆黒着脸吼到:“老子说了让你们滚,没长耳朵是吧!”
谁知道拦住他的人依旧不肯送口,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拦着他。
“不走是吧,行。”谭弃霆冷笑一声,“不走都他妈给我去陪葬。”说完快速的踩了刹车朝几人冲去。
拦他的人在谭弃霆踩刹车的时候下意识的朝旁边躲去,不管他们再怎么衷心,在遇到生命危险的关头上,还有不可能随意的去死的。
他们只是手下,没那么伟大。
几乎在谭弃霆冲进庄园的瞬间,那个领头的人就立刻打了个电话…“喂,对不起,我们没拦住少爷…”
请罪还是要主动,否则太被动会被惩罚的更惨的。
谭弃霆一路开到了庄园里面,直到不能开车,才猛地一踩刹车,开了车门,径直朝主房走去。
走到门口时才冷静了几分,平稳了下自己的呼吸才敲了敲门。
房内传来的声音有些老气却又中气十足,没有半点的颤音和精力不足:“进来。”
谭弃霆推门而入,看到房间里阴暗的光线眉头都没皱一下,恭敬的站在正闭目养神的谭老爷子面前,声音是往日不常有的低沉:“父亲。”
谭老象征性的“嗯”了一声,半天没了声响。
谭弃霆也不像来的时候那样着急,而且默默的站着跟着不再言语,半句话不说,直到谭老发话:“你来这做什么?”
谭弃霆盯着闭着眼睛的谭老,企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不过在他意料之中的,谭老没有任何的表示,平静的就像不会呼吸的死人,安详不已。
谭弃霆垂下眸子,却不知在他垂眸的瞬间谭老就睁开了眼,几乎一瞬间,又闭上了。
“我以为父亲知道。”谭弃霆挑了一个嘴含糊不明的说法。
谭老爷子笑了一声:“我怎么会知道。”
“如果不知道,那么…父亲又为何让人拦住我?”谭弃霆的声音更低沉了几分,说不出的喑哑感突然而来。
“哼,”谭老爷子哼了一声,提高了声音,多了些严厉的威胁,“你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我记得…最少半年前了,家里人不记得你…也挺正常的。”
显而易见的借口,却让谭弃霆无力反驳。
“我只是想知道,唐雅之去哪了?”
“人老了,记性不好,唐雅之是谁,不记得了。”
谭弃霆墨色的眸子紧紧的锁着他面前的人,自己的亲生父亲,半晌:“她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她在哪里?”
“你怀疑是我藏起来她?”谭老爷子眼睛骤然一睁,凌厉的目光扫向谭弃霆,却突然又闭上了眼,摆了摆手,声音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沧桑感,低到几乎听不见,“我累了,你出去吧。”
“父亲!”谭弃霆提高了音量,抿了抿唇终于没说更多。
“把少爷请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他太久没回来忘了家规,你们再教教他,不然凭什么当我谭家的传人。”谭老爷子对着空气说道,似乎有什么人在听似的。
几乎是话音一落,就有人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直接把谭弃霆“请”了出去。
谭弃霆出去后直接被带到了一个房间,刚一进去,就被迫跪到了地上,后面几个人每人都拿了一根一般粗细的棍子,对着他的脊背就猛地敲了下去,连着几棍子,他一声都没吭,硬生生的抗了下去,直到最后一棍子把他打趴在地上,他也只是死死的捏着拳头,狠狠地记住今天所受的罪。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他早该习惯了,像个暴君一样的施虐,直到把他的儿子也训导成一个暴君才能勉强同意儿子的存在。
“阿霆。”门被推开,来人着一身白色的衬衫,声音温润如玉,仿佛是情人间最温柔的呢喃。
谭弃霆勉强站起来,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才讽刺的看着来人:“你怎么来了?”
“给。”谭林生修长的手指拿了一张纸巾,递到谭弃霆面前,唇角轻轻的弯起一抹笑容,“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和父亲作对,你斗不过他的。”
谭弃霆眯起眼睛盯着他,片刻后接起他的纸巾,擦了擦粘了灰的额头后,看了眼谭林生勾起的唇角,觉得说不出的刺眼,终于甩开他走了出去。
谭林生看着谭弃霆稍微有些踉跄的背影,无奈的轻勾唇角摇了摇头:“阿霆啊,还是这么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这样的人,父亲怎么会留在身边呢。”
刚刚看到谭林生后谭弃霆只觉得一阵恶心,半天才回过神来,开车出去了。
既然从父亲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那么,他就自己找,他就不信找不到唐雅之的踪迹。
谭弃霆回到家觉得头疼的快要炸掉,感觉就像有个人在自己脑子里放了一个定时炸弹,累的慌。
勉强洗了个澡后谭弃霆才躺到了床上,累的觉得有点嫌弃自己有漂亮肌肉的身体……太重了。
闭上眼睛漆黑的眼前全是唐雅之的笑脸,从以前到现在,就好像经过了几个世纪。
好像不管什么地方都没有线索,又好像每个地方都是线索,却连不到一起。就像是杂乱无章的线团,却绕到了一起,一堆多出来的线头,找不到最原始的那根。
唐雅之,你究竟在哪里?我很想你。
以前的她总是喜欢问他为什么喜欢她,她很喜欢说“我又不好”…而他每次回答她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尽管她都知道,却乐此不疲的提问,然后听他宠溺的对她说:“你不用多好,我喜欢就好。”
多少年了,答案都是一样的,从来没有变过的。
——只因为他喜欢。
如此简单粗暴的理由,却捕获了多少人如飞蛾扑火般扑过去。
这么多年,像谭弃霆示好的女人不计其数,可从来没有能跟他一样,命令起他来趾高气昂…他偏偏爱死了她这副模样。
可爱到不行。
跟往常一样,谭弃霆成功的,失眠了。
每次失眠,他用的方法从来就不是简单的数羊,而是想象着她就睡在他旁边,他用一根手指绕着她一缕头发,一根一根的数着,直到自己睡着。
也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成功入睡。不是因为枯燥的数头发丝,而是在数的过程中,他可以真的让自己觉得,她就在他身边。
他们正在经历岁月静好的时光。
第二天,谭弃霆依旧是一天无果的寻找与等待,唐雅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踪迹,就算知道她在国内,他依旧没办法找到她。
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挫败感,他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好像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个叫做唐雅之的女人,他也从未爱上她。
“少爷,多吃点吧!”兰姨在一旁看的特别心疼,却也没什么办法,她知道他是为什么而这样,可是根本就劝说不了,“你这样对自己,雅之看到也会心疼的。”
“雅之…她会心疼吗?”谭弃霆有些失神,他好像真的弄丢她了,彻彻底底的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兰姨叹了一口气:“唉…少爷,怎么不会呢?雅之她很在乎你的啊,少爷。”
“呵,在乎,”谭弃霆猛地灌了一口酒,呛得他想流眼泪,硬生生的逼去了那股子不适的感觉,谭弃霆又恍惚的说道,“如果在乎,她为什么要走,兰姨,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从来没有!”谭弃霆一把把酒瓶摔到了地上,“她真的很狠心,你知道吗?”
谭弃霆做到了沙发上,放空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蜷缩在自己的沙发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嘴里无意识的喃喃:“唐雅之…唐雅之…不要走…唐雅之…雅雅…”
兰姨看的眼泪都掉了下来,“这是造了什么孽哦…”又抬手抹去了眼泪,摇了摇头收拾房子去了。
谭弃霆就这样躺在沙发上,醉着睡着了。
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却再也听不真切。
谭弃霆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却看到一个看起来特别像是唐雅之的背影,尽管一直提醒着自己她不是她,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唐雅之,别走。
背影终于转过来变成了正脸,那个人,竟然就是唐雅之!
唐雅之对着谭弃霆悄然一笑,笑的眉眼弯弯,“阿霆,你来的好晚,我都结婚了。”说着举起了没被他拉的另一只手,上面无名指上一个小小的钻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唐雅之!”谭弃霆骤然惊醒,额上满是细汗,甚至背部都被汗液浸湿,触及到刚刚添得伤口疼的他轻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