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芒额角冒井字。这里景色好不好,大家刚来的时候都知道的啊,再说昨天傍晚,她还在河对岸看了很久呢。就为了这么个理由,居然被打搅睡眠。
何芒彻底怒了,她决定要闹了,哼。
结果霍沥川忽然又说。
“像不像那些野菊花,同样都是金黄金黄的颜色,嗯?”
一个嗯字别具危险性。
何芒的怒气值极具下降起来。原来这人是在吃醋!
都过去几个月了,还惦记呢。
再说。“那些野菊花明明是白色的。”
揭穿这个小错误,霍沥川的面色冷了好几度。
何芒有些得意,忍不住笑了一声,眼见霍沥川的面色黒了黑,她就掩嘴,小跑着踏进蒲公英丛里去了。
其实昨天傍晚,她就想过来这边走走。
起先是没办法过河,后来搭了小石头桥以后,又因为人太多,有点嫌吵闹。
所以,现在穿行在这无人的开满鲜花的原野里,她的心快乐得像只唱歌的百灵鸟。
霍沥川默默跟随着来的,脚步散漫,神情雍容,是少有的闲散姿态。嘴角浅浅的笑意,和随时跟着她转的,那双好看的温柔的眼睛,隔着很远的距离,似乎也能用他的丝丝柔情,把她给捆绑起来。
在他面前。如果有翅膀,何芒也会折翼,埋掉飞天的自由,心甘情愿守在他的身边。
金宴就是那双可以带她飞天的翅膀。
失去金宴,她真的会失落。但失去霍沥川,她会痛不欲生吧。
何芒停下脚步,一只一只蒲公英地采摘,等到了霍沥川跟前,手里已经有了一小捧花。
金黄金黄的蒲公英,像稚嫩的小姑娘一样探头探脑地挤在一起,可爱极了。
就是没什么香味。
放在鼻尖嗅嗅,还是会有点小失望。
这会儿阳光穿透远方的山峦,迸射出一道耀目的金光,远远地投射下来,原野的薄雾瞬间像金色的薄纱,氤氳着随着晨风轻轻地飘动。
这景色美不胜收。
何芒觉得,也算不虚此行了。
霍沥川牵起她的手,选了颗大石头坐了,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散步满意了么?”何芒无聊地数着手里的蒲公英。
不满意。霍沥川竟这么说。
何芒分神盯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有什么不满意的,这几天,他真的好矫情。
再回头来数蒲公英,刚刚到哪儿了,十六朵,还是十七朵。数重了,她决定再数一遍。
“十七朵,傻瓜。”
霍沥川居然无聊到跟一起数蒲公英。
何芒双手抖得不成样子,扑进他怀里,笑做了一团。
“你真的很无聊你知道嘛。”
霍沥川也笑起来。没有工作纠缠的感觉,还真挺百无聊赖的,他有点不习惯。
“宝贝。”
他喊了一声,半晌不作声。
何芒好奇地从他胸口抬起头,刚扬起脸,就被深深吻住了。
有点略霸道的亲吻,跟昨晚很不一样。
不知道她又哪根筋不对。没有工作的大总裁,变得有点捉摸不透了。
才这么一走神,唇角被咬了。
好凶!
要不是在蜜月期,何芒就要闹了。现在,算了,有时候温柔一点也没啥。
她难得这么柔顺,霍沥川也温柔起来。
亲吻过后,两人对视,心里头甜得冒蜜。
“你发现没有?”何芒问。
霍沥川轻笑,注视着河对岸。“我当然发现了。”
何芒惊讶脸,好像两个人发现的东西不一样。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河对岸。
“……”何芒有点站不住了。
那边不知什么时候,三三两两的小青年正闲散地看天看地呢。
看他们的神态,刚刚绝对有围观这边的景况。
“你真的魂淡啊。”羞羞一记铁拳砸将过去,何芒脸都气恨了。
这人真就是一枚大直男,哪怕再俊美的外表,也掩饰不了了。
“人前秀恩爱……”还亲吻,“都不注重隐私的么。”
何芒永远也没办法不习惯这个。
霍沥川轻轻地笑,不答。
在没有谈恋爱以前,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人真的是会变的。
他把视线投射向对面,遥遥与金宴对视了片刻。
金宴阴沉沉地转身回了营地。孤狼痛失爱侣的背影,有几分萧瑟。
霍沥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幼稚。
何芒也察觉到他俩的互动,气的在他脖子咬了一口。
“你能不能大度一点啊。我跟他,真的已经过去了。再说,那段旧案,还不是你造成的哦。你家里人,有谁待见我啊,说起来,我可是真委屈。”
苏雯时刻把她当仇人似的对待,饶是她再装作不在意,心里也有点不好受好吗?
霍沥川见小女人真委屈得要掉眼泪。赶紧安抚起来,表示再不敢这么幼稚,哄了半天,何芒还气咻咻的。
有点哄不好了。
回了营地,何芒情绪还是很不好。
莫名地不好。倒不单单是霍沥川气金宴的举动,或者被苏雯嫌弃的那种不爽。
说不上怎么回事,就是满肚子的窝火。
她算算日子,好像,大姨妈快来了。
难怪看到个狗都想踹一脚。落营有带了几个狗来的,其中有只二哈特别傻,撒蹄子跑起来,像个放学回家的小学生,蹄子一蹦一蹦的,令人不忍直视。
小年轻们都喜欢逗这个狗。
尤其以杨归帆为最。他好像很喜欢小动物,每天比看护狗的专职人员还要更尽职尽责地来喂他们。
落营第二天,搞个音乐Part,下午来了一批音乐人,其中有个唱歌的小哥哥长得特别清秀有气质,歌声也非常暖,他一来,小姑娘们至少有一半,被勾走了目光。
霍沥川又跟李老先生谈史去了,跟着音乐人一起来的,有个年轻的大姐也很爱历史,跟他们说到了一起。
三人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抱着一壶茶,聊着古今人物,像足了门口侃大山的大爷们。
何芒不忍直视,围着营地找了一圈,没啥乐子。
就到营地边看杨归帆喂狗。
二哈见到何芒兴奋地叫几声,想冲过来。这个狗见到人都撒欢,而且特别喜欢纠缠何芒,每次何芒都要作势用脚踹,它才呜咽一声怏怏跑开。
这会儿因为是拴住了链子的,要不然估计又得扑。
“何芒,你不喜欢狗吗?”
居然称呼她为何芒。
何芒不开心地鼓鼓脸,“我比你整整大了七岁,你应该叫我姐以示尊敬。”
杨归帆笑笑,摸摸二哈的脑袋,阻止它过度亢奋地靠近何芒。
“你真的怕狗吧。”
这人,不接话茬。
何芒没好气地瞪了二哈一眼,死狗似乎感受到自己不受人待见,呜咽地一声,它还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