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芒悄悄地睃了他一眼。
“你羡慕他的自由？”
霍沥川点点头，双手抱住脑袋半枕住靠背椅，懒散地斜视下来，睫毛洒下的一圈阴影，这幅神情真的真的迷人极了。何芒不舍得移开眼睛，却又被他的视线差点灼烫了心，脸颊一片滚烫，只好埋怨地躲进他胸膛。
霍沥川低笑着，按住她的后背揉了揉。
“等老了，我带你一起满世界走走，怎么样？”他问。
何芒就想，老了是有多老？老了还能走得动吗？
然后又捧住脸，怎么就想到老了这么远的事情。两个人现在关系还没一撇呢。
极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一拍两散，从此江湖成路人。毕竟，他将会有个门户高地位盛颜值高才情广的未婚妻啊。金宴说过的萧鸾莺。
想到这个，何芒一下子心情低落起来。
“又怎么伤心了？”
霍沥川见何芒又挪动到窗边窝着，把他当洪水猛兽似的，一张小脸灰灰的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因为你妹妹？”
何芒哀怨地投了一眼过去。现在惹她伤心的，只有他了啊。何小仪，顶多让她觉得悲哀厌世而已。早就不为那个家的任何一个人伤心了。
“金宴说……”
很想问问他这个未婚妻的事，是不是真的。
可又觉得问不出口，没有勇气，也觉得没有权利问这种话。
两个人地位不对等，总觉得感情也对等不起来。
不论霍沥川怎么说喜欢她，宠她，她还是觉得，两个人是不可能的。她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一切都从理性出发的话，能少受一点伤害。
“金宴又跟你说了什么？嗯？”
充满火药味的语气。
霍沥川一伸手，何芒又被他拉到怀里去了。
何芒只觉得鼻子一酸，忽然就落下泪来。
要是早知道会喜欢这人，就该在一开始就不签那个鬼的抱枕协议了。
现在逃又不舍得逃了，留下的话，注定面对痛心的结局。
亲情冷淡如冰，奢望的爱情，也注定落花流水一场空。
何芒忽然觉得自己蛮惨的。
眼泪水落得更凶了。
霍沥川看着怀里莫名哭到哽咽的小女人，呆了一下。好端端地，她又到底哭什么？
女人的心，怎么就这么难懂？
老吴从前座望了一眼过来，霍沥川朝他比一个求救的眼神。
老吴笑笑，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默默开车，表示自己不存在。
霍沥川无语至极。他颇问了几句，金宴到底说了什么，结果只是让她哭得这么伤心。
可何芒除了哭，还控诉地瞪他几眼外，就是不张口。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真让人心疼，又莫名有点好笑……
霍沥川除了不断揉揉她的小脑袋和后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何芒哭功一流，一个小时了，还抽抽噎噎地掉几滴泪，那表情，仿佛祭奠什么似的，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出着神。霍沥川对她爱哭这一点还是有所了解的，毕竟之前她就这么哭过一回。
可是哭就哭吧，总要告诉他原因。她到底在伤心什么啊。
女人？实在太难懂。
两个人回到家，何芒还是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地往沙发一卷，抱了一堆枕头把自己埋起来，露出一副幼小无助又可怜的表情来。
霍沥川特意叫了甜点过来，她也不看一眼，还愤恨地朝他比了个小中指。
这就有点欠揍了。
霍沥川过去，把她从抱枕里挖出来，按住屁股就是一巴宰。
力道其实不重。但何芒呆得像个石头人似的，好一会儿才用极其不可思议的表情，像打量变态似的打量他。白皙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红着。
霍沥川被她这么盯着，额，的确有点难为情。
“老实交代，金宴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威胁。
何芒轻哼一声，要跳起来跑走，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小屁股又啪地挨了一手板。
“喂喂喂，你这样不会觉得羞耻吗？”何芒红着脸叫起来。
打人屁股这种事，他怎么做得出来的。呸，不要脸。
霍沥川忍着笑，继续装深沉。啪啪又给了几巴掌。
力道还不轻了，何芒喊起疼来，一张小脸嫣红如海棠，羞窘得快要死去的表情，看起来可爱得不得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她叫起来。
霍沥川遗憾地罢手。实话说，这种感觉还……不赖。
何芒一旦松开他的掣肘，就立即跳到另外一张沙发，防狼似的抱了一个大抱枕对着他。
霍沥川抱胸轻笑，“说吧。”要想抓她入怀，太过轻而易举。只不过，还是先别逼急了，等了解事情原因再收拾她。
“金宴说，你将会有个很了不起的未婚妻，身份地位高，而且漂亮又有才。”
一旦开口，何芒就有点气势逼人起来，半蹲坐一个抱枕，好跟霍沥川势均力敌地面对面。
这种马力全开的谈判模式还是挺有气势的，可惜一张包子脸鼓起，实在有损声势。
霍沥川眉头都没皱一下，点点头。“联姻的事，从我成年以来，已经提及不下数十次。”只不过，都被他给拒绝了。他可以把自己的精力和才智都奉献给霍氐，但是婚姻不行。
这一点从一开始，就已经跟父母交涉了个清楚明白，是他最大的底线。
一旦触碰到底线，那么对不起，霍氐这个幸舵人的身份，他不干了。老爷子就他跟霍斐两个儿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继承人。
但是霍斐虽然很有野心，可惜没什么才能，霍氏交到他手里，只能是个江河日下的结局。
老爷子虽然很疼爱幼子，但心底却明镜似的，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
所以，在婚事上，霍沥川历来就有恃无恐。
“哼。既然有这么多又好又能帮到你的大小姐等着嫁你，你招惹我做什么。”
何芒误会了他的话，控诉地砸了一个枕头过来。
她总有一种被三了错觉。虽然霍沥川现在还没跟别的谈恋爱，但特么以后他会有别的未婚妻，她注定不能跟他在一起。难道因为喜欢他，就默默做他的三？还是他就是以养三的心情在看待她的。
这种认知，让她气得落泪，又砸了几个抱枕。
霍沥川挡了几次，没办法，过来把她按在怀里抱住。
“你放开我啊，去找你的萧家二小姐去？”何芒叫起来，仍旧气势汹汹的样子，可是却有了鼻音。
该又是哭了。
“萧家？”霍沥川眉头微闪，萧家的婚事，的确不好推却。因为很多事有求于他们。不过，除了萧家，也不是没有别的门路。而且萧家一定要联姻，可以让霍斐娶了也是一个道理。霍沥川轻笑了一下，“这个金宴，倒是想了个不错的离间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