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1802室,两人清洗干净身上的油漆和污渍已过11点。程忱端出药箱,示意袁一宸坐沙发上让她涂药。
棕色棉签轻轻的在袁一宸手背上来回滑走,淡淡的药熏飘进二人的鼻尖,甘涩而苦香。
这么近距离挨着她是第一次,袁一宸很享受她专注上药的神态,如她工作时一般吸引人。灯光洒上她白如雪的肌肤,染上橙色,卷翘的睫毛如羽翼般上下扇动,媚眼多了丝温情。
他似被勾住了,怎样都挪不开眼,嘴角扬起又落再扬起再落,翘起的小括弧深深浅浅的变化。
“你这,是怎么回事?”程忱指了指他皮肤上的红斑,没听见回复,抬头望着他,“你这,这,这,怎么了?”
袁一宸触电似的躲开她的眼神,喉结滚了滚,“我,酒精过敏。”
程忱叹口气摇头,似责备似关切地说:“下次注意些,才一杯红酒竟然这么大反应。”
“嗯,”袁一宸点头应声。
整理完毕,程忱起身收拾药箱,身后传来,“忱忱,你,真不生气了?”她点头应声,又倒了两杯水放茶几上一杯示意袁一宸喝,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
袁一宸······被看的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一副被抓偷·情的架势,他忍不住了。堆上笑脸问:“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程忱整个人缩进沙发上,慵懒地小酌几口,“我只是很奇怪,想问问,你们一家人都不沟通的吗?你查我,你父亲查我,你舅还查我!说一声不好吗?这不是重复工作吗?”
袁一宸······
他被一连串反问逼的想笑,如她本人工作一样,极其注重效率。“我父亲查的和我舅不一样。”
“查什么?”程忱眨巴着媚眼望着他,她已经不气了,就很想不通。见袁一宸横眉紧簇,非常难以启齿般,又开口。“三儿跟攀龙附凤我都受了,还有什么听不住的?说吧!”
袁一宸看她不再盯着,小口小口地喝水,鼓足了勇气。“他查你有没有遗传病史,避···避免以后的小孩不健康。”
“咳咳咳咳······”程忱被他的后半句差点儿呛死,一口水喷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卡在鼻腔和咽喉中,咳了好半天才一点点下去。
“慢点喝。”袁一宸跳似的起身,又是递纸又是拍背的。
程忱···
“我是被你们给呛的,你们有病吧!”说完她见袁一宸瞬间升起了寒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皱着眉头说:“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你那爸。”
她还没跟袁一宸怎么着,就查她的健康史排除后代是否健康?还真是未雨绸缪!
“外婆和我母亲都有精神病史,我也有过,他不得不防!”袁一宸不似之前平常的语态,浓浓的哀伤和无奈溢满整间屋子。
程忱内疚感涌上心间,她起身坐到他身旁,“这只是概率给你们家撞上了,我们得相信科学,何况你现在与我一样,对吧!”
袁一宸看着她媚眼亮起了星空,忍不住问。
“如果你喜欢的人有这样的过去,你会接受他吗?”
程忱想了几秒钟,决定先安抚他,“会啊,我相信科学!”看他仍是怀疑,笑着说:“真心喜欢他,我就不会介意!所以,你不要多想了,好吗!”
这夜后,袁一宸重获新生般,他躺在床上,一字字的回忆程忱的话,辛福,温暖笼罩整间屋子,他带着微笑入梦。
翌日,8月开始。
丛翼7月的业绩换来频繁的开工,程忱和袁一宸几乎没在公司遇到,各自忙碌在楼盘和建材城。
程忱刚刚结束一套开工流程,走在小区路上,被后方“轰轰轰”的车鸣叫给吸引。
刚停下回头就被亮黑色的摩托车拦住了,车上的人摘下头盔,单手推了下额间的刘海。“忱忱,巧了啊!”
“是你啊!你来?量房?”程忱没印象这个楼盘有他的作品。
袁一宸点点头。
她瞟了眼摩托车,记忆又闪现之前两人撞车的情景,正是这辆!整车是炫酷的亮光黑,腿跨侧处两道蓝,车身似驰骋的猎豹,虽是静止的状态也似在厚积薄发,随时飞奔。
“你怎么走?”袁一宸的声音捞回程忱的眼神,她今天车限牌,回复:“地铁。”
袁一宸停好车,胯下摩托,“等我量房好了,我们一起走!”
程忱思索了片刻,小徒弟今天请假了,她就帮忙给打个下手好了。回复:“行,我充当你助理给你做排场。就不和你一起走了,刘总的女儿约我去她的服装品牌发布会。”
“那正好啊,我也被邀请了,你可别忘了,刘总的房子是我们一起做的。”袁一宸笑着在前面带路,程忱脑袋歪了歪跟上。
袁一宸的客户很爱聊天,见面开始就嘴就没合上,和话痨袁一宸还挺合。看二人有股相识恨晚的意境,程忱乖乖地干起助理的活。
他还真不客气,完全当她是助理了。全程和客户聊天,让她一人画户型图,测量数据。
几小时后量房结束,客户依依不舍的和袁一宸告别,走前笑嘻嘻地看着程忱说:“辛苦了哈,小姑娘,再见!”
程忱???呵呵···小姑娘?
她不知该高兴自己看起来年轻还是不高兴她完全沦为背景,被当做袁一宸的助理了。低头瞧了眼自己的着装,星空蓝西裤配白雪纺衬衣,挺成熟的啊!
“哒!”袁一宸打个响指,“走吧,忱忱小姑娘,哈哈哈···”笑出了爱心形唇状,帅的样子特欠。
小区路上。
猎豹摩托“轰轰轰”地低吼,似催促程忱快点上车。她跨上摩托双手搭上袁一宸肩膀,叮嘱:“那个,你慢点啊!”
袁一宸接过她娇嫩细腻的手环在腰腹上,交叉叠好,“这样,快点也没事!”
“轰”的一声,摩托车如离弓的箭飞出。
程忱紧贴他背,大概是高速刺激又把她的心给闹的扑腾扑腾地跳。手心隔着棉料竟能感受到被藏起的腹肌,不由自主地想测量有多少块。
热度被强风吹淡,街边快闪的景致逐渐模糊。温凉的日光懒洋洋地将她包裹,把她的意识也带懒了。下巴靠在他的左肩处,随着风悠悠晃着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
“忱忱,到了!”袁一宸轻拍她的手背,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松开双手伸了个懒腰,胯下摩托。
两人前后走进电梯,6层下了几人,电梯里就剩下5人。程忱和袁一宸靠着电梯墙相对而站,另外三个女生总盯着袁一宸,她们娇羞痴恋的眼神都快成哈喇子掉下了。都以为他是哪个明星,还偷偷地用手机拍照。
程忱不禁摇头,这年头小女生都这么明目传情的?转眼看看他,确实颜值吊打娱乐圈的偶像小生了。可她们那副不悦和嫌弃的神态对着她是几个意思?她明明站的离他很远啊!
袁一宸似乎没看到旁边有三朵嫩花,他的眼眸只有忱忱的倒影,根本没注意这些。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袁一宸头点了下她,“忱忱!”两人前后而出。踏出电梯瞬间,程忱听到后方声音:“啧啧啧,真不知羞···”
程忱???她做什么了?就因为和袁一宸站一起?不会吧,还没躺就中枪啦?
她在后方跟着袁一宸的步伐时,被他左颈处一小块樱桃红吸引了,而且越看越像一张嘴。她飞速的回忆好这块樱桃红的来历时,也明白那三个女生为何对她醋意横生了!正当她努力追上时,前方临时刹车,因此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后背。
袁一宸拿着手机,转过身看了眼她,“我们骑摩托车来的···在11楼电梯口···好。”挂了电话,对她说:“刘圆清来接我们。”
“那个,一宸,你这里有点脏。”话毕,程忱拿着纸巾踮脚的同时被刘圆清给挽上了,程忱只好作罢另寻时机。
“忱忱姐姐,袁总监,你们来啦!快快快随我进去,”刘圆清边走边说,刘总为了支持她,出资创立品牌。筹备了许久,今天是秋季新款的发布会。她的定位正是程忱这样的白领,希望通过他们的眼睛给她实际的意见。
程忱颔首笑着应“好,”随刘圆清入座,袁一宸坐她身旁。
“这是最好的位置,我先去忙了,”忽地刘圆清看到了那片樱桃红。指着问:“袁总监,你这是什么啊?怎么好像一张嘴啊!”她还没恋爱过,压根没往草莓上去想。
二人随刘圆清的手势看······
袁一宸侧头盯着这快樱桃红,嘴角轻扬翘起小括弧,又抬眼看着程忱,似笑非笑的似在说:好像是你的嘴啊!
程忱的下巴到耳根处发烫,窘迫,尴尬如山崩海啸般席卷全身。她颤颤地瞥嘴笑,“额···油漆!对,我们从工地过来的,袁总监不小心沾上了!呵呵···回去洗洗啊!”
一小会儿后。
“嗯,不小心在工地上沾到的,像嘴的油漆,”袁一宸随着她胡编乱造,这是他和她之间的秘密。
程忱······
幸好,刘圆清被成功忽悠,也许她忙于现场,无心去探索。留下程忱一屁股别扭,她想替袁一宸擦了,却被他给躲了。
“你不经我同意给我烙印,又不打算经过我同意抹掉?”
程忱???这是什么逻辑?她不是为他好吗?说:“我不希望别人误会。”
袁一宸笑的更开了,好一会儿带着笑说:“误会是假的,我这上面的嘴可是真的!哈哈哈哈···”
他好听的笑声如同热流一遍遍地朝程忱身上淋,她现在是脸也热,手也热,腿也热···
音乐声响,所有的灯光调暗留下T台,模特的步伐如踏风般飞扬有力。程忱望着舞台上的服饰出神,简单低调却夺目,每件的跳色都恰到好处。又看了眼远处的刘圆清,不久的将来她会是服装节的耀眼的星。
袁一宸却被她的侧脸给魔怔了,他甚至想代替那抹T台的那道余光,去抚摸她的脸庞。沉浸在臆想她的世界,又被她叫醒。
“哎,你看,莱恩也来了,还是压轴呢。看来刘总做足了功夫支持女儿呢!”莱恩在这批模特里的确出众,这点程忱是肯定的。
台上的莱恩也看到了袁一宸和程忱,她眼里的疑惑稍纵即逝,却不影响她是T台的焦点。
走秀结束,刘圆清台演讲,她褪去了以前的青涩上,自信的介绍自己的品牌和设计理念。程忱颔首频频微笑,此刻,所有的服饰都不如台上的人美丽。
结束后,刘圆清拉着程忱合影,还介绍了一名新客户给她,是名编剧。程忱感谢刘圆清,打趣她,“你这圈子都跨到了编剧圈啦!”
“我们两家算是世交!南陵从小就很照顾我。”刘圆清又化身程忱的推销员,可劲的介绍她家的设计如何借鉴了名画,程忱如何在不同的艺术领域获得灵感。口碑效应很快,南陵和程忱交换了联系方式。
之后,程忱和袁一宸向刘圆清告别,离开时在电梯口遇上莱恩。
“一宸,程小姐,我让司机送你们吧!”
程忱···莱恩的意思大概想是送袁一宸吧!
“不用了,我骑了车,我们顺路。”
莱恩心里咯噔一下,如同石击,一宸的车从不让人坐。脸上还挂着友好的笑容,“程小姐,一宸的车速快,若你害怕,就坐我司机的车吧。”
袁一宸超程忱晃了晃裤子上的链子,“她有什么怕的,刚也是这么来的啊,哦?忱忱。”又对着莱恩说:“和伯母说一声,餐厅我已定好。”
莱恩眼里的笑僵了片刻,立即笑得更柔和,点头说:“好。”
程忱······她烦透了莱恩的试探,微笑说:“不用了,万晴来接我!”出了电梯,走向路边红色保时捷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