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边听人谈话的叶秩引起了姜意的注意,他身姿挺拔如芝兰玉树,剑眉星目,衣冠正直,威武中带着温润,很难不引起姑娘们的注意。
姜意也很快听到那几个姑娘的谈话,再看叶秩时,发现他眉头紧缩,若有所思地低了低头,便猜测他是为了盘查事情而来。
姜意生得机灵,长时间在风月场上混的她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领,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思忖片刻,觉得叶秩应当是为了地牢中的那个姑娘。
这时,叶秩已经上前一步,走到了那群谈话的姑娘们面前,冷着脸,敛着眉,一本正经地问:“敢问几位姑娘,花满楼近日可否来了新人?死去的姑娘姓甚名谁?”
几个姑娘见了他,眼中顿时射出狐狸般的精光,眼波缠绵交错一会,将叶秩全身上下都了打量一番。
随后,一个红衣姑娘绞着手帕上前一步,眸光缠缠绵绵,捏着嗓子打趣道:“小郎君这样的白衣公子可不多见啊,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风花雪月之地?难不成你的意中人也在这百花楼中?”
清纯清贫的书生喜欢上光彩照人的青楼女子这种事情,这些姑娘可见得多了,一见到叶秩就忍不住代入了这种俗套的故事。
而叶秩这样棱角分明又充满凛然正气的公子,向来是不多见的,这样的他在一众油腻猥琐的中年顾客中就如同鲜嫩的果子一般馋得人直流口水。
红衣女身后的几个姑娘也是眉来眼去,巴不得将红衣姑娘推到一边,自己上前,叶秩听了这话后居然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白慕辰此时在百花楼的哪个地方,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思路跑偏了。
红衣女子觉得自己说对了,继续娇笑道:“小郎君,这里的姐妹我都认识,但是要我告诉你,我还有个条件。”
她边说眼神边越发地缠绵悱恻,叶秩迎上这样的目光,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心中隐隐涌上一股冲动,但是本着找人要紧的原则,他生生地将这股冲动压制了下去,礼貌客气地问道:“姑娘请讲。”
红衣女满意地点点头,柔荑一般的手缠着自己的一缕青丝,更显娇艳动人,“小郎君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陪我……”
她身边的其他人坐不住了,不等她说完就挤兑了她一下,“你要说就说,干嘛勾着人家?”
红衣女不甘心,立即暴露本相,“关你们什么事?老娘先看上的,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还要我来教吗?”
身边的人也不服,几人就这么吵吵嚷嚷起来,叶秩有些无奈,只得站远了一些。
这时,一个白衣姑娘突然窜了出来,撞上了叶秩,又准确无误地跌进了他的怀抱。
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抬眼就看见叶秩怀中倒着的姑娘,登时更加生气,红衣女气得牙根痒,挫了挫后槽牙骂道:“姜意!你没长眼睛?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姜意不管众人,直直地看着叶秩,叶秩眉头越拧越深,自己的怀抱分明就不是这些女人的位置,她们居然还前仆后继地涌过来。
他全身绷紧,面色铁青,见姜意还没有从他身上起开的意思,便伸手要将她推开。
但是他的手刚伸到半空,姜意就突然起身,双手毫不犹豫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脸凑了上来。
其他姑娘们见状简直气得跺脚,纷纷破口大骂起来,姜意不管不顾地凑近了叶秩的脸,嘴靠近了他的耳朵,“我有你要找的那人的消息。”
叶秩眸光一晃,狐疑地盯着姜意,姜意半步未退,眼中毫无闪躲,似乎成竹在胸,叶秩眸光凌厉地盯着姜意的脸看了一会,随后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姜意眼中划过一丝笑意,站起身来,对着不远处的几个姑娘微微一笑,“姐姐们,这个人,我就带走了。”
姑娘们捶胸顿足,“姜意!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姜意嫣然一笑,“姐姐不是说先下手为强吗?”
红衣女气得七窍生烟,叶秩不想跟她们纠缠,冷声吩咐姜意道:“事不宜迟,快随我走。”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去寻空房间,红衣女见状气得气血翻涌,脸色很快涨成了不可思议的猪肝色。
姜意谦和有礼地对着几位姑娘弓了弓身子,“姐姐们,客人等急了,姜意就不陪几位姐姐了。”
红衣女挥手对着姜意没好气地道:“快走快走,越远越好。”
姜意这才提起裙摆,小跑着跟了上去,叶秩步伐很快,走路带风,流霞般的衣袂飘飘然,光是看着背影就能想象出他本人有多清冷疏离,孤傲如雪。
姜意在身后跟着,笑声地提醒道:“公子,不必跑那么远,我们随便找一处房间就好。”
叶秩闻言顿了顿脚步,低声道:“不要多言,有人跟踪。”
姜意一愣,正要扭头去看,叶秩又道:“不要回头。”
姜意立即硬生生地将脖子支住,机械地瞪着前方。
“随我来。”叶秩言简意赅的道。
姜意便又是在他的身后一阵穷追猛赶,叶秩在一处房间停了下来,随手推开房门。
这间屋子在客人的眼里不怎么受欢迎,但是还算整洁干净,空气中悬浮着一股淡淡的粉尘味道。
两人前后脚地进去了,叶秩将门轻轻锁上,姜意在床上坐定,正要开口说话,叶秩又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眼中眸光狠厉,冷漠又严肃。
姜意不知道这人为何警惕性这么高,一时有些慌张。
“外面有人偷听,先让他们离开。”叶秩压低了声音道。
姜意不解,掰开了他的手,试探着问:“怎么让他们离开?”
叶秩沉吟一会,很快就有了办法,片刻后,门外偷听的一干人便听到屋中传来了各种不可描述的声音,混合着女人的娇喘,隐约听得床架嘎吱嘎吱地响。
几人尴尬地对视一眼,仍旧有些怀疑,没有离开,在门口蹲守了一刻钟后,他们终于觉得非常不妥了,又没有听到什么重要信息,几人暗自唾骂了叶秩几句“仪表堂堂,人面兽心”后就纷纷转身离开,一路上还在不断地感慨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