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澹台煦的手又在白慕辰手指上掠过，叶秩恨不得直接把他拉远些，奈何已经答应了要留在将军府，以此抵消药钱，倒是也容不得反悔了。
动手占便宜也就算了，但其他的接触还是要能免则免。叶秩轻咳一声坐在白慕辰身边，朗声回答。
“不必辛苦澹台公子，我来便好。”
“那就有劳少将军为我安排房间，我也好自己去收拾收拾，免得将军看我碍眼，到时候忍不住动手可就不好了。”
叶秩实在是多一刻也不想看见他，索性直接交给王叔去安置。而他则是和白慕辰一起进了小厨房，和白慕辰一起盯着药炉。
一个时辰后，药总算是熬成了，白慕辰喝下汤药后便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叶秩守在门外，半点不敢掉以轻心，时刻留意着房间内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便传出白慕辰强忍痛苦的声音。
“可以进来帮我了。”
叶秩推门而入，只见原本躺在床榻上的白慕辰已经坐在地下，抱他放上床榻，心疼的帮他擦去脸颊和脖颈的细汗。
“这是怎么回事？解毒也会这样难受么？”
“毒和药本为一体，千里光本是草药，却需要带着寒毒的雪水滋养，本身就是一种奇特的植物。和我体内的毒争斗一番，便会彼此抵消。你内力深厚，运功帮我调息即可。”
叶秩盘腿端坐在白慕辰身后，将双手抵在白慕辰背上，运功推动千里光的药性发散，而坐在他身前的白慕辰似乎痛苦不已，起先还是呼吸不稳，再后来冷汗湿透里衣，待到一个时辰后便直接昏睡了过去。
因为不知道这反映究竟是好是坏，叶秩只得去西跨院找了澹台煦。
有美人儿可看，澹台煦自是不会拒绝，到房间内为白慕辰把脉，却一直握着白慕辰的手。直到一刻钟过去，才缓缓开口。
“温度正常，也没再冒汗，等到明日睡醒就好了。可惜美人儿身子骨不好，像是先天的毛病，不然也不用遭这种罪。”
虽说叶秩几番追问，澹台煦却还是懒得和他解释，说是都忍过去了，再问也没有意义。想着他说的也有道理，叶秩便也没再追问。
次日一早，白慕辰再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和精神都好了不少，叶秩也是看着他笑了起来。
“总算没事了，看你昨日难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天没亮就去厨房准备粥了，之前你说喜欢的那种。正好叶麒和苏渊也在，人齐，正好一起。”
“让你担心了，我日后一定好好吃东西，好好休息。”
待到两人穿好衣物走进偏厅，便看见一个圆桌已经被占了大半圈。
澹台澈似乎没睡醒，撑着脑袋打瞌睡，陆景显得有些拘束，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不说话。
而叶麒和苏渊则是玩起了小时候经常玩的手指游戏，两人面对面坐着，玩的格外起劲儿。
这大概就是，家的感觉吧？
白慕辰忍不住感叹起来，却被叶秩拉着直接入座，从锅里盛了满满的一碗粥，递给白慕辰。
“原本是给你煮的，险些没保住。”
“将军别误会，你的粥我没动，这是王叔另外煮的，说是澹台公子昨晚就说要喝粥吃包子，小菜要准备清淡的，近几日的饭菜里也不能有海鲜和辛辣。”
这叮嘱听起来，怎么有些熟悉？白慕辰垂眸思索片刻，看向自己的左侧，只见澹台煦脸上笑意渐深。
“如此赏心悦目的美人儿自然是要好好照顾的，大病初愈，多吃些。”
白慕辰点头回以一笑。叶秩却是觉得自己带了个狐狸回家，心道这位澹台公子反客为主的速度还真是快。
众人沉默片刻后便又各自说起话来，只有陆景像个局外人，只顾低头用餐。白慕辰自是注意到了，早膳后，便直接叫了陆景一起到花厅说话。
“殿下的眼疾并非天生，还是有可能恢复的，殿下可否让我试试？”
提起眼睛，陆景难掩失落，苦笑着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低声回答。
“我又何尝不想这双眼睛好起来，我病后的第一年，御医们挨个到王府问诊开方，可始终不见起色，第二年，便无人问津了，只有柳姨还抱着希望，四处寻找江湖偏方。所有人都觉得我的眼睛好不了了，所以下人们才敢那般放肆。”
在医术方面，白慕辰还是有自信的，尤其是他对五殿下的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他想要治好陆景，也是有私心的，陆景宅心仁厚，又是皇子，就算是不争夺皇位，治好了眼睛也能在朝中有立足之地。
往后，陆景必然会惦念着这份恩德，多少也算是一份庇佑。
“殿下不必太过在意旁人的话，您只是视物模糊，若是治疗得当，有八成的希望可以恢复。殿下可要试一试？”
八成的希望，已经是很高了，陆景自然是希望自己好起来的，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要，白公子如此说了，我便试一试。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看不见而已，我现在这样，和瞎子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此后的半月内，陆景便一直按着白慕辰的方式治疗调养，可以看见的东西也已经是清楚了不少。
为了感谢白慕辰，陆景特意将自己制作的机关笛送给他。这笛子比寻常的笛子短一些，通体莹白，中间处以金属连接，仙气的很。
“我也没什么可送的出手的东西，只有这机关笛还能拍上用场。这笛子表面上看只是乐器，但却也可以当做武器使用。”
说着，陆景便用拇指按住笛子尾端的气孔，以拇指轻轻推动，下一刻，手掌长的断刃便从笛子顶端滑了出来，泛着冷冷寒光。
白慕辰倒是从未见过藏在笛子里的短刃，伸手接过后朗声感谢。
“医者行医原就是本分，殿下如此贵重的礼物，实在是愧不敢当。”
陆景却只是笑着扶了他的手臂。
“若是你当不起，还有谁当得起？好好收着，日后用来防身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