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辰费了好久的口舌,才解释清楚了异姓兄弟这件事情。田福似乎也是很少见到像白慕辰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献宝一般的把他收藏着的小东西拿出来看。
“这是颗罕见的黑色珍珠,我本以为值钱的很,就拿到集市上去卖,谁想到那些客人却觉得不祥,谁也不肯出钱买,反倒是那些七扭八歪的异形珍珠能卖出个好价钱。我本想着多捡一些挣点钱,只是现在时节不对, 海边一个珍珠蚌都没有。” 田福越说越委屈,小手紧紧握住那颗黑珍珠,却还是宝贝一般收进布袋里去。随后站起身来从床边的高柜上拿下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着的大概都是他的宝贝,琉璃弹珠,九连环,还有一把小小的木剑。
其中最特别的就是那把小木剑了,木剑上的纹理十分清晰,离近些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田福似乎也是最喜欢它的,随手将小木剑拿出来,骄傲的说道。 “这个是我爹给我买的,只可惜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田福低头垂眸叹了口气,下一刻,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叶秩身后背着的剑上。或许是因为真的剑比木剑大了太多,又精致的很,田福看着那把剑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探究。 “你背上的那一把是真的剑,对不对?看起来真的好帅啊……你杀过人吗?你可不可以教我武功?我也想像你变得一样厉害,以后想杀谁就杀谁!” 叶秩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抬手便在他头顶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你才多大年纪,打听这些事情做什么?谁告诉你学过武功,就可以想杀谁就杀谁了?” 许是因为清嘉城的那段记忆格外深刻,在叶秩心中,生命向来都是沉重的。忽然听到一个小孩子这样说,让他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虽说辞官之后叶秩不再像之前那般严肃,但提到这件事情,他还是板起脸来。 白慕辰见气氛不大对劲,随手拿起了一颗木匣子里的琉璃弹珠,赶紧接过话茬。 “他背着那把剑,其实也就是吓唬人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毕竟江湖险恶,背着剑的话,其他人就会像你一样觉得他很厉害,不敢偷我们的东西。我看你这颗琉璃弹珠的颜色很好看,也是你爹给你买的吗?” 田福见白慕辰对他的宝贝感兴趣,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白慕辰只是分心想着,看来这家人原先的生活或许还不错,只是田福的爹娘不在,只剩下一老一小之后,才变成了这般模样。 田福的奶奶早就去做饭了,本来想着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饭菜的香气传出,谁想到却一直没有动静。 或许是因为肚子饿得厉害,田福自告奋勇跑去查看,只是跑出去还没多久,便忽然喊了起来。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快醒醒啊。” 听到田福的呼喊不对劲,叶秩和白慕辰也赶紧出去查看。这一看才发觉,田福的奶奶歪倒在厨房门口,看样子已经昏迷。 白慕辰怀疑是急症发作,连忙上前把脉,手指在她的腕间停留片刻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你奶奶只是因为气血亏虚才一时昏迷,过一会儿就会醒来了。” “真的没事吗?可是我奶奶之前也头晕过几次,只是差点摔倒的时候都是在房间里,我每次问她,她都说没事。” 看着昏睡中的奶奶,田福的眼眶明显红了起来。白慕辰为了安慰他,当即说道。 “你要相信大哥哥的医术,你看你的腿,之前肿的严重也痛得厉害,现在不是不疼了吗?” 听到白慕辰这样说,田福才勉强恢复了笑意,转过头想要拉起他的奶奶,只是他一个人实在是扶不动,叶秩帮忙把老人家扶到房里去。
白慕辰则是顺便到他们家的厨房看了一眼。锅灶都还冷着,米缸和水缸里的剩余也都不多,放在最高处的两个瓷罐里,装的是一些紫菜和虾皮。 他早该想到的,这样的一个家庭,条件能有多好。早该如此,就不该选择在这里借宿。可想到之前在驿站里听跑堂说的,这城里没有青壮年,都是非老即幼,白慕辰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次日一早,叶秩和白慕辰便坐在沙滩上,对着破了个大洞的渔网犯了难。虽说手里握着粗针,却不知道该从何补起。叶秩有些为难的看向身边的白慕辰。 “咱们一定要补好它吗?” “嗯,在这小渔村,打鱼是维持生计的最好办法,能帮一些是一些。反正咱们也要在这里住上几日,做些新鲜的事情也不错。我刚才拆了一个小些的渔网,好像看出来一点门道,我先试一下。”
虽说是从没做过的事,白慕辰却还是硬着头皮动手尝试,谁知平日里还算灵活的手指却好像忽然间失灵了。
渔网在他的尝试下成功变成了一个大疙瘩,田福不知什么时候跑来,看着他的杰作,笑的坐到地上起不来。
“哈哈哈……你们这么大,怎么还这么笨啊?这手笨的和脚丫子一样!”
长在海边的小孩子缺少管教,自是没什么规矩,说话也难免糙一些。
叶秩听见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的人被一个小崽子这样说,抄起手边的线团就往田福身上扔,拎着他站起身来低声教育。
“你个小兔崽子,少胡说八道!会弄就过来帮忙。我们一大早在这折腾还不是为了抓鱼给你奶奶补补身子。”
“知道,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娘教过我补渔网,看好了。”
田福的小手比同龄孩子还粗糙一些,想来是平日里没少做粗活,这样一双小手,在补渔网这方面的确是很在行,三两下就把边缘处重新连接起来。白慕辰和叶秩也是一看就会,一人负责一边,不过半个时辰就把整张渔网补好了。
只是接下来,才是更重要的一步,出海打渔,田福年纪太小不能同行,白慕辰和叶秩只好借用了他家的渔船,打算出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