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过后，便是大年初一，正是要吃饺子的日子，姜意和丘仲倒是十分默契的起了个大早开始准备，而昨晚后半夜才睡的白慕辰和叶秩此刻睡得正香，完全是被门外的劈柴声吵醒的。
不大的床榻上，叶秩和白慕辰挤在一个被窝里，完全没有起身的欲望，但门外的砍柴声却是越来越大，砍柴的人还哼起了奇怪的小调。冬日里天亮的晚，日头又总是藏着不见人，昏暗的天空让人分不清时辰。
此刻，叶秩瞥了一眼窗外，以为时间还早，听着门外的声响微微皱眉，翻了个身抱紧了白慕辰，鼻尖蹭到他耳畔，低声抱怨。
“你这位少庄主朋友倒是什么都会，砍柴是把好手，只是听着那哼的调子，还是儿时的歌吧？”
迷迷糊糊的白慕辰只觉得耳边发痒，迟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伸手揉了眼睛细细听着那不算悦耳的调子，无奈一笑。
“他在音律方面天赋不高，能记得住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砍柴这种事，是他爹和我师父商量出来的惩罚手段，消磨时间和怨气，重要的是砍完了可以用来烧火做饭。总比生气了就摔盆砸碗，之后再买新的好些。”
或许是因为昨晚实在是没睡多久，白慕辰这会儿依旧困倦得很，才说完便又迷迷糊糊的闭了眼。
墨色长发有些不听话的顺着他的脸颊滑落，遮住了半张脸，倒是更衬的他轮廓精致，像个女人。
叶秩实在是看的有些口干舌燥，一个不小心就直接吻了上去。一寸寸掠夺深入，占为己有。
这一次，白慕辰是被那种快要无法呼吸的感觉唤醒的。睁眼便看到叶秩得意的笑脸，抬手擦了擦嘴角，红着耳根把自己整个人藏进被子里。
“又咬人，到时候留了印子我要怎么解释……难不成要说我和你打了一架么？”
先前颈间的红痕总还是方便遮掩的，而今这嘴角的位置可实在是藏不住，若是被许老大夫看见，这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怕是又要回到从前了。
正在两人犯难的时候，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丘仲的声音响在门外。
“慕辰，叶兄？你们还没起来么？师叔说，就算今儿是大年初一也不能坏了规矩，不干活的没饭吃。我看那俩孩子都在收拾药柜呢，我可是一大早就帮你撒了个谎，说是你和叶兄打算写一幅对联，再耽误下去，我可就帮不了你们了！”
闻言，白慕辰撑着床榻坐起身来，以十分迅速的动作穿戴整齐，到墙边的立柜里翻找着什么。
叶秩看着眼前听话的白慕辰，恍惚间觉得自己和他一道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候白慕辰应该也是听话得很，骨子里带着的温柔让所有人都觉得舒服，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暗地里才会吃了不少亏吧？
好在跟了自己之后，他一直暗藏着的锋芒也终于显露出来，比如之前在将军府吓唬淮玉，还有审人的时候那种带着引诱的威胁。带着锋芒的他，虽说更加深不可测，但也总比善良到委屈自己好些。
见白慕辰已经在桌上铺了红纸，便直接从背后将他抱住，笑着拿了墨条开始研磨。
“想好了要写什么？你的字比我好看，我就不帮你了。”
春联可是家家户户的大事，毕竟是贴在大门口，若是写的不好，怕是要被笑话的，饶是白慕辰这样的人，也忍不住迟疑起来，提笔在一旁的宣纸上先顺了一遍。
或许是因为写的不同寻常，叶秩也是忍不住直接读了出来。
“辛夷合欢一见喜，紫苑迎春广木香。”
思索片刻之后，叶秩这才恍然大悟，笑着吻了白慕辰的耳垂。
“不愧是你啊，用药名写对联，又是合欢又是迎春的，倒也很是应景，不错，你师父也一定会满意的。”
虽说很喜欢他的夸奖，但是，他就这样站在自己身后，手臂若有似无的环在他腰间，别说是写字，就是呼吸都稳不住，
白慕辰只是笑着用笔杆子捅了捅叶秩的手，悄悄做了个深呼吸，低声提醒道。
“你还是，先离我远点吧，你这样我根本没法下笔，一会儿会把字写错的。”
“好，那我先出去一趟，等我回来，你大概也就写好了。”
说完，叶秩伸手撩了下白慕辰的长发，转身便出了房间。
房间内安静下来，白慕辰这才动笔写字，字迹清隽而不失风骨，合着淡淡的金粉，好看极了。
待到叶秩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小瓷瓶，用手指沾了些里面的粉末直接涂抹上白慕辰的嘴角，涂抹均匀之后，红痕果然被遮住。对着铜镜反复看过，白慕辰这才出了房间，拿着对联给许老大夫看。
“师父早，这是我写的对联，您请过目，若是觉得不好，我就再写一幅。”
许老大夫正收拾着自己的书籍，粗略看了看便直接回答道。
“不错，带着那俩小子贴上吧。一会儿咱们自己磨一点五香粉，年前一直忙忙叨叨的都给忘了，你师妹要包肉馅的饺子，没有五香粉可不好吃。”
这声师妹自然是指的姜意，因着叫姜姑娘太过生疏，叫小名又显得不正经，许老大夫索性将姜意收归门下，也就成了白慕辰的师妹。
为了过年的一顿饺子，姜意起了个大早就开始忙活，陵游和商枝更是一直期待着，可不能因为没有五香粉耽搁着。白慕辰坐到前院的药铺子里抓了药材坐到石臼边，手上机械的重复着捣碎的动作，一时间困意又涌了上来，不知不觉中，抓错了原料。
陵游贴好了对联回到铺子里，想着偷偷闻一闻五香粉的香气，谁知这味道却有些不大对。
“师兄，这个五香粉怎么不香啊？”
许老大夫正好路过，便也凑过来闻了闻，下一刻便直接抄起扫把疙瘩追着白慕辰打。
“你现在厉害了是不是？还治病救人呢，孜然你都不认识了！还给我泡！”
叶归站在一旁看热闹，拍着小手喊道。
“师父打师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