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在赵喜庆脑海隐去，他调整好呼吸，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赵昭同：“想买保险？”
赵昭同连忙点头，本来他是打算明天白天就去找赵喜庆的，奈何鲛人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只有你说了实话，咱们这生意才做的下去。”
“喜庆兄弟只管问，我一定回答。”
赵喜庆指着四周的尸体：“你为什么残杀鲛人？”
赵昭同咽下一口唾沫：“大约在晋朝开始，我赵家先祖偶然发现鲛人鱼尾上的肉鲜美异常，几经研究后，研究出了名菜湛山雪鱼。”
吃过湛山雪鱼的赵喜庆捂住嘴巴，一阵反胃涌上心头，仿佛体会到了那日归叶吃王八肉的感受。
“所以鲛人要杀你？”
赵昭同点头：“本来我们无力捕杀鲛人，获得的鲛人尾肉也是邪道修士用鲛人鳞炼丹后剩下的。可即使如此，鲛人依旧没打算放我赵家先祖，他们族群意识极强，自然不会放过将他们同类变成食物的人，直到龙族找上了我们。”
“龙族？”
“龙族从不是神话描述那般，喜庆兄弟你可以把他们理解成具有灵智的海怪，据我祖先留下的说法，自炎黄大战后，龙族被强大的修士禁锢在海底，凡是纯血龙族上岸，皆会化为枯骨。”
赵喜庆不解问：“那他们怎么上岸找的你祖先？”
赵昭同解释道：“一些偶然落海的人类会被龙族救下带回龙宫，与其交合诞下子嗣，培养长大后派遣他们前往陆地，因为这些子嗣是人龙混血，不会受禁锢限制，久而久之成了龙族在岸上的代言。
找上我先祖的正是一位半人半龙，他和我先祖做了一笔交易，龙族可以压制鲛人无法上岸找我先祖麻烦，甚至提供活的鲛人给他用作烹饪材料，条件是用年轻的人类做交换，是一个鲛人换十个人类。”
“人类？”
王晁声音颤栗。
赵昭同继续交代道：“一来龙族需要人类帮他们生出可以上岸的杂交龙人，二来龙族需要奴隶帮他们打理龙宫。海里除了妖怪就是鲛人，进入龙宫的妖怪各怀鬼胎，为了增强修为，他们有的甚至会偷袭那些没有成年的龙族吸食龙血，鲛人则皆是生性刚烈，不可能臣服于龙族，人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作为一个刑警，王晁忍不住怒气，上前一把抓起赵昭同衣领，咬着牙问：“你们拐卖过多少人！”
赵昭同被王晁的气势给吓了一跳，他不知道王晁是警察，掰扯着手指算了算，结巴道：“近十几年因为鲛人开始龟缩不出，龙族也提高了价格，现在一百个人换一个鲛人，零碎算下来，今年一年大约十万上下。”
“畜生！”
王晁一拳砸在赵昭同脸上，怒斥道：“你知不知道，全国一年失踪人口才三十余万！”
赵昭同仿佛脑子没转过弯来，连声和王晁喊冤：“这位大哥冤枉了，早些年国内治安没那么好，我还敢买人。可这几年谁还敢在国内动手，我现在是从海外穷苦国家买的人，否则早被抓了。”
赵喜庆听得也是咬牙切齿，听语气，赵昭同这畜生根本没把人当人。
再想起这湛山雪鱼上百万一份的价格，越发觉得反胃和恶心。
强压心头的怒火，赵喜庆继续问：“那在你店里吃过湛山雪鱼的人死了好几个，怎么回事？”
赵昭同叹气道：“自我父亲去世，接手这生意开始，本还算风生水起。龙族在鲛人内部安插了一根钉子给我供货，虽然要价贵了点，但好歹还是没断过货。
可谁知道这两个月海里的龙族突然全部失踪，鲛人反应过来后开始逐渐上岸，先是派一两个人上岸试探，他们也不好直接杀我，只好报复在我店里吃过湛山雪鱼的人，上次我店里有个服务员偷吃了一口，被我辞职后还不到一个月就死在了鲛人手里。”
赵喜庆瞬间明白了那日为何他刚吃完湛山雪鱼离店，就有鲛人找上门来想杀他。
而对于王晁来说，这就他要的案件真相。
“为什么鲛人不直接杀你？”
“鲛人有个祖规，凡是对他们部落来说罪大恶极的人，都需要将其抓回海底的鲛人部落，在祭祀大殿时剥离他的灵魂囚禁于海底，所以对于我，他们一定要抓活的。”
赵昭同再次抱住赵喜庆的大腿，恳求道：“还请喜庆兄弟救我！”
赵喜庆面无表情地点起一根香烟，转头看向王晁，手中转动着刚才对方借给他的火机。
他现在明白了，赵昭同想的很简单，只要和公司签订了不亡于海上的保险，鲛人要想抓赵昭同回海底，就得先过保险公司这关。而公司要面对的，是整个鲛人部落的仇视。
赵喜庆吐出一口烟圈：“我还要一样东西，你先答应我，我保你和你家后代不会死在鲛人手里。”
“只要喜庆兄弟开口，我都可以给你。”
鲛人的大部队如今距离海洋馆不足五百米，赵昭同根本顾不得多想，一口答应。
“除了你的厨艺外，我要你把灵魂卖给公司。”
赵昭同只当对方想要控制他，猛地点头，随之媚娘机械的声音响起。
“保单生成，投保人赵昭同，受保人赵昭同及其后人，请负责人赵喜庆确认！”
赵昭同呆滞地愣在原地，时间在一瞬间骤然停滞。
赵喜庆开口：“确认！”
赵昭同捂着脑袋头疼欲裂，他四十几年精修的厨艺被剥离脑海，随后又有一道无形的枷锁狠狠地禁锢住他的灵魂。
数分钟过去，赵昭同脑海中的疼痛感散去，不等松口气，抬头望去只见赵喜庆再次打开了火机，对着摇曳的火苗吹上一口浊气。
三昧真火将赵昭同吞噬，他在地上疯狂地挣扎嘶吼着，直到被烧成一具干尸。
赵喜庆朝着脑海里的媚娘问话：“公司没有规矩不准我杀投保人吧。”
“当然没有。”
媚娘笑着打了一个响指，一道漆黑的灵赵昭同的体内飞而出离，融入赵喜庆佩戴的无字石碑。
不死在海上，那就死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