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还没有他的手掌大,贴在他的胸口,烫的沈京寒胸膛如火在烧,思绪起伏不定。
他已经想不起来,她最后一次亲近他是什么时候,要追溯到遥远的七年前。
那时候他刚得知了一些内情隐秘,整个人生都要崩塌的时候,他还是照常回到了沈园。
那么冷的夜,她就坐在沈园外面的路灯下,戴着耳机,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等他,看到他的车,欢喜地站起身来,冲着他灿烂地笑。
那样清纯甜美的笑在黑夜中深深刺痛他的心口。
他下车,冷冷说道:“怎么又坐在地上,不知道脏吗?”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撒娇地抱住他的胳膊:“大哥,我站的腿麻了,下次不会啦。”
她的小脸都是冰的,也不知道在夜里等了他多久。
他还是冷下心,冷冷说道:“没有下次,以后不要等我。”
她委屈地低下头,糯糯地说道:“知道了,大哥。”
连生气都不会生气,才被他凶,很快就扬起笑容,灿烂地说道:“大哥,你是怕被人看见吗?我等他们都睡下才出来的。
傅年说你今天回来,只是没说你回来的这么晚。你怎么出差出这么久呀。”
少女的尾音甜甜的,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的撒娇。
他冷着脸推开她,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讨好地贴过来,软软糯糯地说道:“大哥,我下次不坐在地上了,你别生气嘛。”
她摇着他的手,撒娇地道歉。
他还是推开了她,没有管她在后面追,一路走进沈园深浓的夜色里。
那是她最后一次对他撒娇,最后一次在夜色中等他,因为很快就是沈中奇的寿宴,她和沈灼玉两个人都被赶出了沈园。
沈京寒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伸手想碰触她,最后神情复杂地垂眼,只是轻轻将她往怀里揽了揽,受伤的五指握紧,隐隐有血迹渗出。
*
一路昏昏沉沉到了沈园。
林染中途不知道为何睡着了,梦见自己被赶出沈园之前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一切就初见端倪。
大哥去英国出差一个月,回来之后对她异常冷漠,就算她撒娇道歉都不管用。她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大哥生气了。
如今她突然就明白了。
替身终究是替身,大哥那时候去的是英国,也许见到了本尊,求而不得,回来再见她,确实很厌烦。
林染猛然打了一个寒颤,惊醒过来,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沈园。
她睡在沈京寒的大腿上,身上盖着小毯子。
沈京寒带着耳机正在处理公事,见她醒了,关闭电脑,摘下耳机,淡淡说道:“醒了就进去吧。”
林染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爬起来。
“你不会是专门等我睡醒吧?”
回国之后,她身体比之前还要差,果然人不能操心。
沈京寒垂眸,淡淡说道:“刚好有个会议要开。”
林染眨巴着眼睛,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大哥凡事都以工作为先,怎么会专门坐在车内等她睡醒呢。
林染进屋,发现无人回来,只有林若岚坐在偏厅内敷面膜,看见她和沈京寒一起回来,瞪大眼睛,面膜都险些吓掉了。
林若岚一般将她拉到房间里,问道:“听说沈灼玉妈妈来了,你不是和他一起去见他妈的吗?怎么和沈京寒一起回来的。”
林染见她平时不在家,但是消息灵通,也很是佩服。
“回来时碰巧遇到了大哥。”
林若岚大喜:“那有戏吗?随便你跟老二,还是老大,有没有戏?”
林染垂眸:“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你就知道哄我,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贵的很,还有,老大是什么性格,你能坐他的车回来,那就是有戏。”
林若岚欢喜的在屋内走来走去,见她房间这样寒碜,连个衣帽间都没有,急道:“不行,得给你置办个衣柜,买些漂亮衣服,人靠衣装,马靠鞍,这点交给我,保证让你以后都光鲜亮丽的。
你这些黑不溜秋的衣服赶紧扔了。”
林染连忙说道:“不用,沈园这么大的地方还怕没有衣柜吗?”
林若岚笑道:“没错,没准以后你就住到二楼或者三楼去了,那里衣帽间管够。”
林若岚眉开眼笑的,仿佛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林染找了个理由送她出去,然后就见沈京寒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管家说,楼下的浴室水管坏了,你洗澡来三楼。”
她去浴室看了一下,发现水管确实有问题。百年的老房子,总有一些小毛病。
林染咬唇,拿了睡衣上楼去。
沈京寒在书房办公。
她松了一口气,飞快进浴室洗澡。
沈京寒坐在书桌后,看着监控,见她进了自己房间的浴室,不禁眯眼,径自开了一瓶酒。
沈园这么大,房间这么多,浴室也多,也不知道说她天真还是一根筋,随便骗骗就骗过来了。
沈京寒喝了一口酒,酒气上脑,俊脸瞬间就有了一层薄红。
男人垂眸又喝了一口。
林染洗完澡出来,就见外间卧室的灯是暗的,沈京寒穿着居家服坐在沙发上,英俊的面容没有往常的冷漠,透着一股微醺的醉意。
沙发边还有没喝完的酒。
那酒一看就是酒窖里的藏酒,贵出天际,也带着浓郁的橡木香气。
“1961年的藏酒,这个年份的酒,市面上没有几瓶,要尝一尝吗?”沈京寒拿起地毯上的酒,倒了半杯,凤眼幽深地看她。
林染见他俊脸透着浅浅的薄红,明显就是喝醉了,肚子里的酒虫被勾起来,忍不住说道:“你倒太多了,这种酒喝一瓶少一瓶,一口下去不少钱。”
她从前滴酒不沾,后来失眠无法安睡的时候,也会喝点酒,国外什么都贵,就是酒便宜,从劣质的酒一路喝过来,她的酒量已经相当好。
沈京寒嗤笑道:“反正又不是我花钱买的。”
那就是沈中奇的藏酒。
他们兄弟俩都一个德行。
林染放松了警惕,忍不住走过去,乌黑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她才不会心疼沈中奇的钱。
“想喝?”
林染还保留了一份戒心,弱弱地问:“可以吗?”
沈京寒凤眼幽暗地点头,将杯子里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扣紧她的后脑勺,吻住她。
酒香、橡木香气和男人身上的气息交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