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刚一准备好,带着马车出城时,便见一斥候急匆匆赶来。
“亚相,大事不妙了啊!”
“慌张,”申公豹面露不虞,呵斥道,“出了什么事?”
“使团,使团已经到西岐山下了!”
“嗯?!”
申公豹懵了。
他才刚出门,怎么使团已经到西岐山下了?
这简直是活见鬼!
身旁的散宜生也急得不行。
“亚相大人,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赶紧去堵住他们啊!”
申公豹气急败坏地驾驭着吊睛白额虎朝西岐山赶去。
不多时,他便远远看到了大队人马正朝这边疾驰。
他赶紧飞身下去,挡在使团面前。
“嘿嘿,大史官,好久不见......”
可还没等他说两句话,自使团中冲出一骑。
来者身着青铜甲胄,头戴挡额。
这长发披肩的女将手持双刀,也不废话,便一刀斩向申公豹。
“挡我殷商使团者,死!”
如此凌厉的一刀吓得申公豹连连后退。
他气愤不已,怒道:“你放肆,我乃西岐前来迎接使团的臣子,怎可如此待我?”
“再敢废话,杀无赦!”
那女将面色冰冷,眸光凌厉无比。
“你你你......”
申公豹气急败坏,恨不得跟她战上一场。
他还真没遇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还是个女人!
这时,他也看到了骑在马上的程诩。
当即欣喜道:“大史官,是我,申公豹啊。”
可程诩却并未看向他,而是吩咐道:“婵玉,此人再敢挡路,就把他捆起来,拖行至西岐城下。”
???
看着官道上不时凸起的石子,申公豹顿感脊背发凉。
这个程诩好狠,自己虽然叛变了,但名义上还是他的人啊,居然对自己人都这么狠?
他还想狡辩两句。
可邓婵玉却根本不想跟他废话。
她取出一枚流光四溢的五色石,便要打向申公豹。
后者大惊失色,急忙让开道路。
申公豹没了办法,只得让开道路,放使团过去。
看使团离西岐城越来越近,他“嘶”的一声,回到了散宜生的队伍之中。
西岐城外二十里处,散宜生总算见到了使团的队伍。
他心中无比慌乱,但表面上只能装出一副热情模样,迎上前去。
“下官西岐上大夫散宜生,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此恭迎大商使团。”
“免礼,既然接到了,就带我们去见西伯侯吧。”程诩懒洋洋道。
散宜生哪里愿意?
进了西岐城,那他们岂不是随时都能去找主公了么?
届时还怎么拖延时间!
一念至此,他只得梗着脖子说道:“大史官,下官以为......”
“放肆!”
只听得邓婵玉一声怒喝,纵马上前。
“再敢阻拦使团入西岐城者,死!”
这一声呵斥,再加上邓婵玉冷峻的面容,当即吓得西岐前来迎接的人马纷纷后退。
不少人心中都生出了畏惧之心。
这就是殷商使团吗?
果真威武霸气!
连这女将都如此英武。
散宜生顿感头皮发麻,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申公豹。
申公豹这会儿哪有什么办法?
人家都到了西岐城外了,还能不让人进城,就在城外干等着吗?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用眼神示意散宜生让路。
使团前方,邓婵玉乘骑白马,腰佩双刀,昂首挺胸地纵马前行。
所过之处,西岐军民无不低头,不敢直视。
一个时辰后,使团便已入了西岐城东门。
一入西岐,程诩便让邓婵玉领着队伍,直奔西伯侯府。
这一下申公豹是真的慌了。
他本想着等使团进了驿馆,然后假借使团舟车劳顿之名,犒劳一下他们的。
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赶紧拉着散宜生挡在使团面前,嬉皮笑脸道:“诸位自朝歌远赴西岐,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去驿馆休息一晚,也好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犒劳一下各位嘛。”
等待他的却并不是回应,而是劈头盖脸的一刀。
申公豹险之又险躲开这一刀,又惊又怕,当即怒吼道:“你殷商使团好生无礼,贫道不过是想犒劳一下你们,这也有错吗?”
邓婵玉冷着脸俯视着他,漠然道:“无需犒劳,立刻带我们去见西伯侯。”
她丝毫不怕事情闹大。
反正在来的路上,大史官早已叮嘱过。
这件事西岐根本不占理,让她为带队先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脑往前莽。
谁拦路就砍谁!
左右不过一句话——
入西伯侯府,见姬昌!
其他的一概事后再说。
见使团铁了心要入西伯侯府,散宜生急得满头大汗。
申公豹此时也很无奈。
总不能现在派兵灭了使团吧?
且不说能不能弄得死程诩,就说屠灭殷商使团这一件事。
就足以在道德的大地板上反复摩擦。
到时候西岐的信誉将会跌落谷底。
这事传出去各路诸侯怎么看?
你西岐抢了大王的婆娘拒不归还,大王派人来问罪,你还特么灭了使团?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狠狠抓了下脑袋,不甘心道:“这位将军,不是我们不带你们去见主公,实在是我家主公最近卧病在床,恐传了病气给你们啊。”
“我不怕。”
邓婵玉一句话差点噎死他。
申公豹都快哭出来了。
这人怎么一点理都不讲啊?
你不怕,贫道怕啊!
可现在又不能翻脸。
他只好低三下四地继续周旋。
“将军,我家主公这次的病非同小可,已经连死数位服侍的奴隶了,咱要不还是等他病好了,再去见他?”
“噌”的一声,双刀同时出鞘。
邓婵玉怒目而视,厉声喝道:“大胆......”
这时。
程诩骑马来到邓婵玉身侧,摁下了她的双刀。
“诶,怎能如此无礼?咱们是王者之师,要讲礼貌。”
说着,他便笑盈盈地看向申公豹与散宜生二人。
“西伯侯病了,我们可以理解嘛对不对?”
听见程诩这么说,散宜生松了一口气,申公豹却忽地警惕起来。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果不其然。
程诩忽地话锋一转,和蔼可亲道:
“本官刚好医术精湛,我大商无人能及我分毫,就由我去给西伯侯看看病吧。”
“。。。”
申公豹很想骂人。
你踏马会个屁的医术。
就是想借此机会去见姬昌!
偏偏这句话他还顶不回去。
人家都说了医术精湛了,主动要求去给姬昌看病,你还怎么辩驳?
再阻拦的话,那就真的是在恶意阻止使团见西伯侯。
这一顶大帽子再扣下来,搞不好还得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就在申公豹冥思苦想之际,程诩骑着马来到他身旁,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语气说道:
“西伯侯我见定了,元始也拦不住我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