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元始天尊握紧拳头，脸上的平静淡漠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愠怒。
可他根本不敢出手。
是的，他不敢！
若是只有那一成人道气运和些许薪火之力，他确实敢击杀程诩。
但现在不同。
灭世大磨早已融入了程诩体内，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或许他现在根本无法动用，可一旦陨落，陷入失控状态的灭世大磨定将毁灭一切。
偏偏此宝先天就能隔绝天机，方才匆匆一瞥，他根本看不清那是一整块还是一部分。
这种情况下，谁人敢赌？
在灭世大磨出现的瞬间。
两道光芒自极西方飞速而至。
两位面容模糊、周身霞光缭绕的道人走来。
“元始道兄，还请三思啊！”
自娲皇宫中也传出一道清冷女声。
“天尊息怒。”
眼见三圣开口劝阻，元始天尊本想借坡下驴，就这个台阶下了算了。
可程诩却并没有止住的意思。
只见他冷哼一声，抬手一挥，人皇幡落在其手中。
他举起人皇幡，遥遥指向元始天尊。
“堂堂元始天尊，难道就是个纸老虎，只敢叫唤不敢动手吗？”
闻言，元始天尊身形摇晃，手中的三宝玉如意几乎要脱手而出。
他不是不想杀程诩，但是他不敢赌。
今日之事，他们也根本不占理。
如果自己强行出手击杀程诩，就会彻底毁掉原本的谋划，甚至是破灭阐教气运，连累整个阐教。
可如此一来，这小子的挑衅绝对会愈演愈烈，届时免不了掀起一番动荡，让道门气运彻底崩塌。
他甚至感觉，程诩是在故意求死。
“哼，你好自为之！”
元始天尊留下一句话后，转身走上九龙沉香辇。
“元始天尊！”
程诩的又一声怒喝彻底激怒了他。
后者豁然回首，直视程诩：“你当真要寻死？！”
“倒也没有。”
一听这话，大家都懵了。
他到底要干什么？
一会儿求死一会儿不死？
闹着玩？
而程诩接下来的话便令众人瞬间茅塞顿开。
“我有一个要求。”
“讲！”
“让我不用灭世大磨也可以。咱们立下大道血誓，此番封神大劫，咱们各凭本事，圣人层次绝不插手其中，我也绝不动用灭世大磨。”
说着，程诩的目光扫向西方二圣和娲皇宫。
“如果你们执意要出手也不是不行。”
“那我现在就自裁，咱们通通归于混沌！”
话落，程诩拔刀就要斩向自己的脖颈。
这一刻，六道圣辉同时袭来，就连九天之上也落下一道圣辉，将程诩手中的长刀击落。
“道友，这万万不可啊！”准提圣人惊呼。
这要是坏了他西方大兴之气运，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程诩瞥了眼西方二圣，冷冷一笑，并未搭理。
两个借贷款成圣的家伙，呸！
元始天尊面色阴沉，但此刻也只能暂且应下。
“好，我答应你。但你口说无凭，需将此物交由师尊保管，方才安全。”
九天之上也传来了一道天音。
“善，程诩，就将此物给本座吧，本座保你无虞。”
听道祖这么说。
程诩更加不信任他们了。
他抬眸望向天上，拱了拱手。
“道祖，非我不愿，只是此番大劫的真相如何，你我都清楚，放在你那里，我确实不放心。”
“那你想如何？”元始天尊气急。
“我有个好去处。”
说着，程诩伸手掏向自己的腹腔，将一块嵌在心脏上，沾满血肉的磨盘取出。
鲜血淋漓中，他抬手一掷。
那磨盘径直跨过整个人间，落于地府深处。
在地府的最底端，一轮内嵌六边的圆盘缓缓转动。
自其中化出一道微弱的灵识来，将此物接住。
“灭世大磨就放在后土娘娘那里，如果你们耍赖的话，我的心脏即刻便会自毁，届时炸了这洪荒，还能炸了六道轮回，咱们就一块回归混沌的怀抱吧。”
诸圣：“......”
这小子心真特么黑啊！
连这种损招都能想出来。
如此一来，他的生死就彻底和天地人三道捆绑在了一起，也和诸圣捆在了一起。
可事到如今，他们又能怎么办？
去后土娘娘那里偷吗？
那就真成了肉包子打狗了。
后土娘娘虽被算计，此生无法出轮回盘半步。
可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她近乎无敌。
就连是鸿钧道祖去了，也得礼让三分，不会强行与之起冲突。
击沉地府更不行了。
一旦击沉地府，六道轮回崩塌，到时候带来的灾祸连诸圣都承受不住。
这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死结。
九天之上那道目光无奈隐去。
程诩则取出一张金帛，用炭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很快，一张满是小字的金帛出现在诸圣面前。
开头第一句就是大道誓言。
其内容则是诸圣自即日起，不得亲自下场干预封神大劫，也不得偷袭、暗害、投毒、灭杀人族。
否则的话，自身会被大道所弃、功德清零、气运崩塌、圣位不复存在、法宝尽毁、元神衰朽、肉身腐烂......
这特么是人念的吗？
光是违背誓言的惩罚就足足三千多条，足足涵盖了世间近乎所有的苦难。
见诸圣不动弹，程诩弹了弹金帛，笑问道：“不会吧不会吧，这么简单的一个大道誓言你们都发不出来？难不成真想事后反悔？”
这一刻，程诩原本俊朗的面容，在诸圣眼中是那般恶毒。
此子简直心如蛇蝎！
西方二圣对视一眼，个个面露难色。
他们还等着后面卷走阐截两教的弟子呢，这下可怎么办？
还让灵山空空如也吗？
那他们发下的大愿怎么办？
元始天尊此刻也很烦闷。
今日也看到了，他门下的十二金仙根本不足以抗衡碧游宫那群湿生卵化之辈。
光是一个赵公明就足以横扫十二金仙了，更何况还有云霄等人。
他不下场，这还怎么赢？
可......
这个小混蛋一点余地都不给他们留啊。
也罢，大不了到时候自己不下场，把宝物都赐给弟子。
有他那几件宝物在，对抗截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三圣如此纠结，通天教主和太清圣人倒是觉得没什么。
反正他们是站程诩的，如此一来，对他们也有好处。
不多时，商量好的六圣同时祭出一滴精血，落于金帛之上。
六人同时开口：
“吾太清\元始\通天\接引\准提\女娲，今日立下大道血誓，自今日起，绝不亲自下场干预封神大劫，也不绝不偷袭、暗害、投毒、灭杀人族。”
“若有违此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