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商营，程诩面色无比阴沉。
众将皆愕然。
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元帅如此脸色。
这是发生了何事？
中军大帐内，闻仲行至近前问道：“元帅，脸色何故如此难看？”
程诩便将今日发生之事如数告知。
听完，闻仲脸色一变。
“阐教简直欺人太甚！”
“元帅，老夫这就领十万兵马，踏平西岐！”
“踏不平的。”程诩幽幽一叹。
想用十万人马踏平西岐，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如今西岐有十余万天兵天将驻扎，还有诸天庆云、盘古幡联合协防。
莫说是十万军，就是他现在押上所有底牌，也只能堪堪击溃西岐而已。
是击溃，不是彻底剿灭。
西岐背靠的圣人太多太多了。
他这边仅有一个通天教主，还需防范元始天尊。
大兄太清圣人坐镇兜率宫，牵制鸿钧道祖。
整座十绝九曲地书诛仙阵足以拖住西方二圣，但也只是守，难攻。
西方二圣又不是傻子，站着不动让人打。
他们打不赢会跑啊。
一旦他们撤出去，届时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们几乎是想杀谁就杀谁。
况且，女娲娘娘如今虽然没有动静，但她的态度一直不明朗。
哪怕有伏羲的保证，他也不敢确信女娲圣人的态度。
更何况，天庭还有两个实力能踏足圣人门槛的昊天上帝和瑶池金母。
到时绝大多数力量都在牵制对方的顶尖战力。
那剩下的呢？
他和孔宣两个人去对付整个阐教和天庭？
左右一对比，强攻依旧不保险。
“元帅，那这个仇咱们就不报了吗？”闻仲不甘心道。
“仇肯定是要报的，但问题是怎么报、什么时候报？”
程诩抬眸望向西岐，眼中带着浓浓烈火。
南极仙翁、燃灯道人、惧留孙、土行孙、还有那个该死的陆压道人。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不死，难定军心。
不死，难平怒火。
不死，难安天下！
“闻太师听令。”
“末将在。”
程诩吩咐道：“本帅令你即刻出营，撤走大半斥候，另外，派遣两万大军驻扎在城墙之外，修筑壕沟、拒马桩、绊马索、陷马坑等。”
“还有，所有修筑城墙的将士，日夜不停！”
听着这互相矛盾的命令，闻仲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他们是攻方，西岐守，怎么突然变了？
瞧着元帅这意思，是要直接转攻为守了吗？
虽然修建重镇也是一种防御，但却是攻击性防御，随时可以发动大规模攻势。
可现在？
斥候撤走，那对西岐就变成了睁眼瞎，看不到西岐的排兵布阵和粮草辎重出入。
派遣两万军驻扎城外，修筑一系列工事，这更是一种防御的表现，而非进攻。
元帅难道打算撤兵吗？
闻仲带着满心疑惑出营，便开始了加急布置。
没多久。
一大群闻讯而来的将领便涌入了中军大帐之中。
“元帅此举，是打算转攻为守吗？”
“元帅，这万万不可啊！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围住了西岐大半，据险建城，攻守随时转换，游刃有余。可你现在撤走斥候，还派兵驻扎城外，这......末将不理解！”
看着气愤不已的众将。
程诩扫了眼说话最多的张桂芳。
“张桂芳将军，给你十万军，不说一月，一年可破西岐否？”
张桂芳闻言陷入了沉默。
他做不到。
在座的众将都做不到。
西岐城高且坚，还有诸多能人异士和重宝庇佑，背后还有诸圣坐镇。
想破城？
他们这群人再加上截教万仙，死个七七八八，估计能破开。
也仅仅只是破开而已。
“很显然，你们都做不到。”程诩脸色一沉，轻喝道：“那就不要质疑本帅的命令！”
“张桂芳听令，着你率领两万军，北上西岐山，与西岐山上的将士换防。”
“余化听令，着你率两万军，南上万寿山，与万寿山上的将士换防。”
“张奎听令，着你领本部兵马，与城内各部互相换防。”
这一通命令下来，大家就更迷茫了。
这不是瞎搞吗？
互相换防有何用？
转来转去还是原样啊。
而且到时候整个城池就都乱套了。
刚刚回来的闻仲也懵了。
“元帅，这又是何故？此举，我军岂不是原地乱套？”
“我要的就是乱，去吧。”程诩丝毫不给众将讨价还价的余地，强行将人都赶了出去。
帅帐之内，只余闻仲和程诩二人。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闻仲忧心忡忡道：“元帅，老夫虽不知你想做什么，可此举一旦施行，我军必定大乱。”
“难不成元帅是想制造乱象，让西岐觉得有机可乘，趁此机会进攻吗？”
“西岐不会来攻打的。”程诩摇了摇头。
他现在也摸清楚了姜子牙的路数。
此人阴险狡诈，毒计频出。
但却格外稳重，很多计策他一眼就能看懂，还能顺势反制。
无论是三关之战，还是此次东海一事。
背后都有姜子牙的意思在里面。
想要他上当，难上加难。
但程诩这一次的目标可不是姜子牙，甚至都不是西岐。
“让整个大营都乱起来，越乱越好。但是，对外，要极力隐瞒！”
这就让闻仲更加一头雾水了。
要乱，还要瞒着？
西岐一旦发现，他们大兵压境的话，那岂不是有破城之忧？
闻仲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实在是搞不懂程诩到底要干什么。
待闻仲离去之后，程诩坐在帅帐中，嘴角不经意间掀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这么一通胡乱布置，西岐还能坐得住吗？
果然。
当商军斥候撤走大半、两万大军驻扎城外修建防御工事、另有大规模军事调动的消息传回西岐时，姜子牙顿感意外。
“不可能啊，程诩此人杀心极重，还曾发下不破西岐誓不回转的毒誓，他居然转攻为守了？”
“哈哈哈哈，想必是在东海被我们吓破了狗胆吧。”惧留孙大笑不止。
姜子牙自然也听说了东海一事，他沉默片刻，道：“此事还是不能马虎，应是程诩示敌以弱之计。”
“没有确认之前，我等不可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