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至，两枚铜钱便率先飞来，击落了哪吒手中的乾坤圈。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面巨幡护住了石矶娘娘的真灵，让她不至于陷入陨灭的境地。
两道身影先后落在白骨洞外。
程诩抢先一步进入，用人皇幡上的人道气运护住哪吒。
见是程诩前来，南极仙翁迟疑了下，随即冷着脸说道：“小师叔，你当日曾承诺过我师，不会亲自下场干扰封神大业，今日这是要主动撕毁约定吗？”
“少给我扣帽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封神榜上起初根本没有名字，那都是你们自己填的。”
程诩替石矶娘娘渡入一道仙力，助其化开药力疗伤，而后怒视两人。
“现在说我毁约？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哪吒是我徒弟，不是你们玉虚门下！”
话语间，自哪吒身上升起一道因果之力，与程诩相连在一起。
南极仙翁见状大惊失色，他扭头看向太乙真人。
后者畏惧地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
“你，太乙，你简直是胡闹！”南极仙翁气得不行。
刚想离开。
一个冷幽幽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
“伤了人就想走？你想得可真轻松啊！”
闻言，南极仙翁神色一滞，随即又舒展开来。
“小师叔，你别以为师侄不知，你空有辈分，却无几分实力。”
他瞥了眼程诩手中的人皇幡和落宝铜钱。
“法宝虽强，却也不见得能拿下贫道！”
？
程诩抬眸嗤笑：“我有说过我要亲自动手吗？”
听他这么一说，南极仙翁大惊。
刚想逃离，却见一道五色神光自洞外飞入，径直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顷刻之间，南极仙翁咳出一大口血来，整个人也被嵌进石壁当中。
虽说孔宣顾及程诩也在里面，并未用全力，但这一击依旧让南极仙翁身负重伤。
“孔宣？你怎会在此......”
南极仙翁骇然看向来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惧。
“你在此，吾为何不能在此？”
孔宣一句话呛了回去，同时出手不停。
哪吒被劫走，它早就压着一腔怒火。
如今瞧见正主，哪里有放过对方的道理？
它出手便是杀招。
南极仙翁见状也顾不得太乙真人和哪吒，急忙施展遁术逃离。
孔宣也跟着追了过去。
此刻的白骨洞外也只剩哪吒、程诩、半死不活的石矶，还有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太乙真人。
程诩正在运转九转玄元诀为石矶娘娘疗伤，太乙真人则走了过来。
他摸出一瓶丹药，塞入程诩手中。
“小师叔，此丹可助其恢复真元，保全性命。”
程诩接过玉瓶，取出一枚喂给石矶娘娘，再度运转法力替其疗伤。
待石矶的伤势暂时稳固后，他才看向太乙真人。
后者肉乎乎的脸上写满愧疚。
他苦涩道：“小师叔，实在是对不起您，弟子身在玉虚，许多事也是身不由己，还望小师叔海涵。”
听他这么说，程诩也叹了口气。
他也明白，太乙真人不想这么做。
滥杀无辜，还是让一个孩子去亲自造下杀孽。
此等手段，何其残忍？
但更多的时候这是一种无奈。
大夏故有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这句话。
太乙真人身为玉虚门人，其师元始天尊对其有天大的恩情。
他又怎能不报？
哪怕是助周为虐，他也别无选择。
看着失魂落魄的太乙真人，程诩沉默片刻，道：“太乙，尊师重道固然是对的，可若是一味的听从师命，连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那你又修的什么仙，求的什么长生？”
“闲暇之时，也多想一想，何为道，何为本心。”
“小师叔，弟子受教了。”太乙真人躬身行礼。
又看了哪吒好一会儿，将风火轮、火尖枪等一众法宝留下后，他这才离去。
程诩并未阻拦，而是选择放任其离开。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小胖子还有救。
最起码，他没有变得那般麻木不仁。
在这个天道不仁，视人命如草芥的世界里，这一点，难得可贵。
不多时，石矶娘娘总算醒转了过来。
她依旧虚弱，但在看到哪吒的一刹那，眼中的怒火便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你！”
她刚想动手，可一想到这个孩子也是无辜的，举起的手便再也无法落下。
“石矶。”
听见程诩的呼唤，她这才回过神。
“道友身拥护体红光，还有这面巨幡，莫非是近日大师兄所说的那位师叔？”
“正是。”程诩缓缓点头。
石矶挣扎着起身，便要跪下行礼。
程诩一把扶住了她。
“无需多礼，此番你受此劫难，却并未了结，日后或许还会有玉虚门人找来。”
“我给你两个去处，是回碧游宫得通天教主庇佑，还是去殷商助我，都行。”
听完，石矶娘娘犹豫片刻。
随即一脸歉意地看向程诩，道：“小师叔，非是弟子不愿，实在是...，弟子素来与世无争，不愿卷入杀伐之中，恳请小师叔见谅。”
“无妨，不卷入这场劫难也是对的。”程诩也没有强求什么。
他递给石矶一纸书信。
“若是去了碧游宫有人为难你，尽管拿着这封信去寻赵公明，他自会护你周全。”
“弟子拜谢小师叔，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若将来小师叔有所求，弟子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音落下，石矶便拖着伤体，唤出坐骑青鸾，朝金鳌岛的方向飞去。
此刻的哪吒依旧未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他嗫嚅着抱住程诩，将脑袋深深靠在他的胸膛上。
程诩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慰道：“乖，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害的你。”
“走，为师带你回家！”
“嗯。”
哪吒仰起脸蛋，粉润的脸颊上还挂着莹莹泪珠。
二人刚出骷髅山，便见一道虹光自西边飞来。
见孔宣归来，程诩问道：“怎么样了，自己没受伤吧？”
孔宣闻言摇头，有些气恼地瞪了一眼西边。
“那老东西实在滑溜，吾数次祭出本命神通，却都被他以各种方式躲了过去。”
闻言，程诩哑然失笑。
“南极仙翁与云中子乃是阐教掌管福德之人，道行高深，能从你手里逃脱倒也不意外。”
“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