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声声哀乐中，自出征以来所有将士的遗骨被人皇幡裹住，放入一朱漆大棺之中。
程诩、闻仲、张桂芳等一众殷商重臣，亲自抬棺至汜水关外。
汜水关门口，程诩收回了人皇幡，以一道曦光控住尸身不变。
他看向自佳梦关赶来的武成王黄飞虎。
二人对视一眼，皆未曾言语。
有些话不需要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对于出征的将士而言，能有主帅副帅等一众高级将领抬棺，三军送行，亚相陪同，大纛裹尸还，这已经是他们为之神往的最终归宿。
还有多少将士埋骨他乡，成为异国他乡的孤魂野鬼？
有些甚至和敌人埋葬在一起。
相较于活着的人，他们很不幸。
但是相较于那些死了的人，他们又很幸运。
这一日，人皇幡里又多了数万英灵。
或许有朝一日，他们还能从人皇幡中走出，再次踏上征途。
双方交接过后。
黄飞虎自程诩肩上接过棺材，抬着这五万余将士的英灵回归故里。
“兄弟们，一路走好啊，有朝一日，我们会再见面的。”
目送兄弟们回国，程诩等人随即转过身。
黄飞虎带领战死的兄弟们迎着朝阳，踏上西岐国土。
程诩一行则面向黑暗，踏足异国他乡，等待他们的是一场又一场的征伐，直至最终的胜利。
......
回到大营，程诩翻阅了这一月以来的所有战报。
经此一役，西岐一方元气大伤，周军主力损失殆尽，阐教众仙个个负伤，短时间难以发起大规模的战斗。
但殷商一方也不好受。
包括支援三关在内，那五万余将士的阵亡是实打实的。
损失四分之一的兵力，大营现在也急需补充兵员和粮草器械。
幸亏有比干带来的大批粮草辎重，暂时解决了大营粮草军械空虚的问题。
截教众仙有所损失，但是并不太大，顶尖战力未损，这是目前的一大优势。
可程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莫名感到一阵心慌。
他来到阵中，会见了云霄等截教高手。
“我等拜见小师叔。”
“拜见二教主。”
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程诩看向云霄和金灵圣母。
在座的大多都是准圣，但唯独这二人，皆踏足了混元金仙的领域，距离圣人也只有一线之隔。
“你们察觉到没有，先前那一战中，暗处有人在窥探。他虽然没有真正下场，但一直在干预战局的走向，不然我们本可以歼灭大半阐教有生力量的。”
这一点程诩的感觉最为明显。
他屠杀天兵天将时，曾试图以人皇幡将那些天兵天将都收进去，化为己用。
可就在他施法之时，人皇幡遭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阻碍。
换做以往，怎么可能有人皇幡收不进去的元神？
单单是先天功德至宝这个名头，就足以让大罗金仙以下所有元神全部进入其中。
要是程诩的境界再高一些，别说是大罗金仙，就是准圣的生魂也能给它硬扯出来。
可唯独这次不行！
这就奇了怪了。
云霄仙子沉吟片刻，便道：“小师叔所言，弟子确实有所感受。那人不曾现身，我曾以混元金斗试探其方位，无功而返。”
一旁的金灵圣母同样道：“弟子也有类似的感受，当日我本想与无当师妹一道擒杀重伤的南极仙翁，也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阻挡，未能建功。”
赵公明左看看右看看。
好像身边的师弟师妹们都有这种感觉。
为啥他没有？
他茫然望向四周，愕然问道：“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他们运气好？”
众仙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无奈。
多大的心呐？
那么明显的干预感受不到？
云霄仙子无奈扶额：“大哥，你的混沌钟炼化完了没有？”
“炼化完了啊。”
“去巩固一下吧，实在没事干，去炼化定海神珠也行。”
几位圣母捂嘴偷笑起来。
多宝道人和随侍七仙等都在眼观鼻鼻观心，竭尽全力不让自己笑得更大声。
“你们？太过分了！”赵公明本就漆黑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就在这时。
长耳定光仙狗狗祟祟地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手里举着一物。
“二教主，我没发现什么，但是抢到了这个。”
说着，他便拿出了手里那金光璀璨的小物件。
众人定睛一看。
几位圣母和三霄仙子脸色爆红，纷纷别过头去，琼霄仙子更是轻轻啐了一口。
“不要脸！”
多宝道人等人眼神里都带着古怪，虬首仙他们更是纷纷远离长耳定光仙，总觉得这家伙有什么不良癖好。
“你抢什么不好，谁叫你抢昊天上帝的功德苦茶子了？”
“这个，我就是随手一薅嘛。”长耳定光仙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众仙随即了然。
难怪那天昊天上帝捂着屁股就逃了。
感情是被这家伙给掏了后庭？
好家伙，众仙直呼好家伙。
“这东西倒是有点用。”程诩接过那件功德大苦茶，看了两眼后。
他那一本正经的面容上也终于出现了裂痕。
这特么还绣着花，还特么绣大红花？
昊天上帝那些不可告人的小癖好？
程诩试着用功德金身推演，但里面并未发现其他强者的气息。
“这是粘在我衣服上的，也不知道啥时候弄的。”
直到琼霄仙子嘟囔着拿出一小片碎叶时。
那一抹绿意瞬间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树叶？
程诩接过一看，这小半片残叶带着缕缕清香，其上缭绕一股先天之气，隐有某种独特的圣威。
令人惊奇的是，它好像是天道圣人，又好像大道准圣。
完美糅合在一起的同时，似乎又令其威力倍增。
难道就是自己猜测的那人吗？
他果然还活着！
程诩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危机感来。
倘若日后的战斗急剧恶化，当西岐的伤亡达到各方都难以承受的地步时，或许就是此人出手的那一刻。
如今不曾下死手，不过是在权衡利弊，想着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商军。
思及此，程诩随即起身。
“近日我将外出一趟，寻找一张阵图，你们暂且留守阵中，轻易不得外出。”
“弟子遵命！”
待程诩离开。
大家都开始嘀咕。
到底是什么阵法，需要二教主亲自前往？
这个赵公明感触最深。
小师叔的亲自前往，那意义可是非比寻常。
第一次杀了两个人，坑了一件宝贝。
第二次倒是没杀人，但是连坑一大堆宝贝，还逼着人打欠条。
往后的每一次，不是要死人了，就是有人要倒血霉。
“就是不知道这回哪位道友要撞大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