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尹若云扶着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尹氏更怕了。
“你你你……你也看到了，是不是？不是我眼花了，是不是？那是念丫头的鬼鬼鬼魂，是不是？”
尹若云口舌发干，说不出话来。
她的确害怕。
“是……是……”她颤声道，“但这不可能！这青天白日的，不可能有……有鬼。”
“什么鬼不鬼的，你们两个会不会说人话？要是不会说人话，趁早给咱家闭上嘴。”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细声尖气的声音。
却是之前那太监并没走远，听到两人说话，忍不住出声斥责。
“那是九皇子和九皇子妃！”
“九、九皇子妃？”尹氏吞了口口水，眼珠终于可以转动了，“她是不是姓沈？”
“当然姓沈。”那太监一脸鄙夷，“你还真是孤陋寡闻，连九皇子妃也不识得，你究竟是哪家的亲眷，是怎么混进宫里来的？”
尹氏嘴里像是含着一个苦瓜。
她不识得？
她怎么会不识得沈念儿！
那是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啊！
“放肆！大胆！”她突然板起脸来，“你知道我是谁，竟敢这样对本夫人说话！”
“夫人？你是哪家的夫人？咱家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那太监冷笑一声。
他进宫也有五年了，这五年来举行的宫宴他都有在场，却从来没见过尹氏这个生面孔。
“沈念儿，就是我女儿。”尹氏挺了挺腰，突然觉得骄傲起来。
“沈、沈……你是说九皇子妃？”那太监嘴张得足以吞下一个鸡蛋。
“不错。”
尹氏从来没觉得如此骄傲过。
尤其是看到那太监前倨后恭的态度变化，心里别提多舒爽了。
自从沈瀚文辞官归野离开京城之后，沈氏再也没有了风光的日子，她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此时，却突然有了昔日的荣光。
当然，这是沈念儿带给她的。
“你当真是九皇子妃的母亲？”那太监还将信将疑。
“还不速速去禀报！”尹氏威势十足。
毕竟她这几十年的夫人不是白当的，居移体养移气，早就不是那个初入京城处处胆怯的小妇人了。
“是是。”
那太监急匆匆去了湖心亭。
尹氏直勾勾地看向对面的湖心亭，隐约见到亭子里的姑娘亭亭玉立，纤细苗条一如六年之时，那张熟悉的脸映入视线，她眼睛瞬间就模糊了。
这一刻，她完全把尹若云忘在了脑后，眼里只有一个沈念儿。
尹若云脸色发白，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握，尖利的指甲直刺进掌心。
在看到沈念儿的那一刻，她想转身就跑。
可偏偏她的两只脚就像是生了根似的，动也不能动。
沈念儿衣袂翩跹，一步步走向尹氏。
尹氏目不转睛看着她，越到近前，就越不敢直视，最后竟自惭形秽的低下头。
她本来觉得自己穿的戴的已经差不多够体面的了，可和沈念儿一比，自己这一身打扮显得特别寒酸又俗气。
看看人家身上的衣服，式样简单可是料子柔软，被风吹起就像是云朵一般，头上只戴着一枚白玉凤簪，却让她像朵白芙蕖般，清丽秀雅，一如当年，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