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大人误会了，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在遵守戚家的规矩而已。”
戚族长拱手行了行礼，面对严牟冀，他努力藏住自己眼底的恨意，低声道：“我们戚家从来都没有脱离家族一说，即使是死，也该永远都是戚家的人。”
“戚冉冉私自脱离家族，她所在的戚家日落城一脉也在百年前全部丧生，我现在很好奇，那些族人到底真是意外离世，还是被戚冉冉杀害的，这件事我回去后必然查明。”
“你是认为她下手杀了日落城的戚家人？”严牟冀冷笑，“戚家那些人死的时候她才十八岁而已，你觉得一个十八岁、一直被你们称为废物的女孩，能杀死那么多人？”
戚族长蹙眉，没想到严牟冀竟然会知道这些。
戚冉冉则是在心底快速提醒严牟冀，‘严牟冀你说的太多了，你可是尊上大人，不该知道我这种小人物的事，你别说漏嘴了啊。’
两人的心底传音只有他们俩能听见，严牟冀面上冷漠，心底传给戚冉冉的声音却带着些许委屈，‘戚家这老头就是故意抹黑你，冉冉你让我杀了他吧，我看他碍眼。’
戚冉冉无奈地看严牟冀，微不可见地对他摇了摇头。
若是严牟冀出手杀戚族长，那定然是手到擒来，可他现在出手，她就白隐藏这么久了。
况且戚冉冉不想让严牟冀在这么多人面前留下‘嗜杀’的印象，她的尊上就该是高高在上的，她不允许旁人多议论他一句。
“戚冉冉的事，尊上大人怎么会知道？”戚族长抬起头，疑惑地问严牟冀。
台上观众心底也悄悄泛起了嘀咕。
严牟冀脸色未变，就连薄唇上挂着的冷笑弧度都一模一样，“这世上有什么事是本尊不知道的吗？”
戚族长瞬间沉默。
台下观众也恍然大悟一般，似乎都被严牟冀的话说服了，好像严牟冀本就该是什么都知道的人一样，他们刚刚怀疑他，真是太忤逆了。
戚冉冉也跟着沉默了。
小姑娘沉默却因为戚族长和观众的反应。
原来在众人心中，严牟冀的地位竟然这么高，他就该是神一样的存在，什么都知晓，什么都明白，那是不是严牟冀说太阳是蓝色的，都会有人信？
“咦……日落城……我好像有点印象呢。”牧云溪忽然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我记得一百多年前我路过那边，遇见了一头凶兽，它刚好从日落城方向回来。”
“我感应到日落城那边有它的气息，就问它干什么去了，它说那边有群家伙天天在它领地范围内吵闹，吵得它心烦，它就去把那里夷为平地了。”
“我警告它以后不准随便对人类出手，不过你们也知道，凶兽对自己的领地都有明确界限，闯入它们领地的人必然会受到它们惩罚，我也做不了什么。”
“现在想来，那头凶兽惩罚的就是你们戚家旁系吧。”牧云溪似笑非笑地看戚族长，“堂堂驭兽师家族的旁系一脉，最后竟然死在了凶兽手里，可真是……报应啊。”
‘报应’这个词，比牧云溪当众说戚家旁系是被凶兽杀死还要让戚族长生气。
他阴冷冷地看牧云溪，“云溪尊上说的可是真话？你要是知道日落城附近一共就那么一头凶兽，我若是想查，那可随时都能查到。”
“本尊至于和你说假话？”
牧云溪冷哼，“一个想在学院争霸赛上替自己儿子报私仇的老顽固罢了，至于让本尊骗你？”
戚族长脸色越加难看。
牧云溪却根本不在乎他。
同为尊上，她的地位可比戚族长高多了，她主子可是半神大人，而戚族长……哼。
场面安静片刻，严牟冀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戚族长还不下台，等着本尊请你？”
戚族长藏在衣袖下的手偷偷攥紧，面上却一片恭敬，“尊上大人，即使戚冉冉与戚家无关，她在赛场上下手这么重，应该禁赛才对。”
“重吗？”
“本尊没看到。”
严牟冀淡淡地看戚族长一眼，转眸看向戚冉冉时眸光不受控制地变温柔，即使在假装不认识，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温柔许多，“冉冉小朋友，说说你和戚家的事，本尊帮你评评理。”
戚冉冉：“……”
‘冉冉小朋友’是什么鬼啊？还本尊帮你评评理，严牟冀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站在她这面吗？
小姑娘在心底炸毛，面上还得装出感激模样，说道：“回尊上大人的话，我确实出生在戚家，觉醒灵力时被发现有逆天灵力，戚族长曾将我接到戚家直系居住地待了几个月，但在我正式召唤出本命灵兽后，戚族长就将我扔回了戚家旁系。”
“只因我召唤的是‘陪伴型灵宠’，曾经巴结我的戚家人便将我踩在脚下，我爹为了保护我，不停地为戚家效力，戚家却连口饭都不给我吃，如果不是赵婆婆每天分给我一个馍馍，我早就饿死了。”
戚冉冉神色淡漠地说着，她不是很喜欢将自己的身世说出去，因为她不喜欢别人用可怜的目光看她，她一点都不可怜。
但若是说了能将戚家伪善的面具撕下来，让世人看清戚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戚冉冉也不介意稍微装下可怜。
戚族长未等她说完，立刻道：“你若是觉得旁系有不公平的地方，大可以告知直系，何必脱离家族？”
“啊……戚族长说得好对啊，可你是不是忘记我当时的年龄了？被你们丢回日落城的时候我才十岁，怎么千里迢迢地的跑去找您告状呢？”
戚冉冉凉凉地笑，清冷视线直勾勾落在戚族长脸上，“其实我挺好奇的，戚族长您可活了成千上万年，这世上的人情世故没您不懂的吧？”
“我被你们以天才名义接到直系，又被你们扔垃圾一样扔回旁系，我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戚族长会不知道？”
“我想戚族长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你之所以那么做，不过是想让旁系的人将我虐待死，省得你看了心烦，对吧。”
清清冷冷的声音，淡漠地诉说一切，却让观众的眼神都变了。
有观众忍不住小声说：“一个被捧成天才的人又变成了废物，那她会面临的处境是个人都知道了。”
“戚族长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戚冉冉活下来而已。”
“我很好奇，戚冉冉到底是怎么成为武神的，她得吃多少苦啊，才能年纪轻轻就这么强？”
这句话戚冉冉也听到了，她轻笑声，“知道自己的灵兽是陪伴型灵兽后，我想转修武神，为自己另谋一条生路，戚家人却不让。”
“他们觉得我修武神丢了戚家面子，戚家可是驭兽师世家，怎么能出一个武神呢？”
“啥意思？戚家看不起武神？！”观众群里，武神们怒了。
大家本就性格直爽，虽然知道驭兽师看不起武神，但被人拿到明面上说还是第一次，更何况当着这么大比赛场。
若武神们今日不反击回来，以后武神地位必然再次降低，全大陆的武神都会怪今日在场的武神没据理力争。
“戚家是了不起，但凭什么瞧不起武神？我们吃你的、喝你的了？”
“有本事就出来跟我对战，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武神的强悍！”
“一群只知道躲在召唤兽后面的废物，劳资一只手就能把你们打趴下，还敢瞧不起武神？”
武神暴怒，在场的驭兽师自然也不能坐着干看，也跟着反驳起来。
刚开始驭兽师们的声音还比较小，后面说出了火气，就跟武神吵了起来，约架的声音此起彼伏。
严牟冀淡漠地看着一切，好一会儿后才咳了声，漫不经心地将众人火气转移到戚族长身上，“都安静，让我们听听戚族主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