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
苏何曦看着手中的糖，轻声说：“我是苏何曦，是姐姐的弟弟，我们在一起生活千年，这期间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
千年修炼每一天都很相似，可在苏何曦记忆里每一天都不一样。
他记得灵山上的朝阳透过云层时是紫金色的，也记得灵山上晚霞是踩在脚下的，灵山很高，云雾绕在半山腰，那里的朝阳和晚霞与他在别处看到的不一样。
每一天，姐姐都会在灵山上蹿下跳，他有时会跟着到处跑，有时也会偷懒摆烂。
上午的时候冀哥会出现在他们面前，讲述着大陆历史，讲述着各家隐秘，甚至会从他嘴中听到某些凶兽与灵兽之间的‘爱恨情仇’。
下午人途、戚尉帕便会一起和姐姐对战，他们比武神、比驭兽，有时又是武驭同拼，最初的几百年姐姐总是败得很狼狈，后面的几百年便只有冀哥出手才能压制住姐姐。
每一天的记忆如此鲜明，似乎慢慢遮盖了转生前的那些记忆。
苏何曦忽然笑起来，苍老面容慢慢变成年轻模样，到了差不多十六岁，他忽然停住，“姐姐，我变成这么大行吗？再小的话出门有点不方便。”
戚冉冉：“……你竟然会变身。”
外貌竟然可以随心所欲的变换，她羡慕了！
苏何曦摸着自己脸，有些尴尬地笑：“倒也不是会变身，就是可以控制一下自己心境，心境越苍老外貌便显得越年迈。”
“这种功法能教给我吗？”戚冉冉真诚地看苏何曦，“我也不求别的，就是怕自己有一天也被天道罚了，提前做个准备。”
“这个……不能。”苏何曦摇头，认真地说：“这个和转生之术有关，那不是一个好功法，我希望姐姐永远也用不到。”
“不教我？”
戚冉冉惊讶了，“你不教我，就不怕有一天我渡不过天劫直接被劈死？”
“有冀哥在，不会有天道敢为难你的。”苏何曦把糖扔进自己嘴里，往旁边一跃，看着被他毁掉的赵家，他忽然咳出一口血。
戚冉冉：“……不是、老弟，你这功法确实不太行啊，一会儿变老一会儿吐血的，这功法是不是没完善？你可别教给我了，我不学、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苏何曦转过头，对戚冉冉笑了下，身体忽然直勾勾砸向地面。
戚冉冉身形一闪，就快接住苏何曦的时候被严牟冀抢先了一步。
严牟冀单手拎着苏何曦衣领，对戚冉冉摇头，“赵家众生的死对他有些影响，带他离开赵家就好。”
“这孩子下手是太重，不然也不会被天劫吓得转生，以后是得好好控制他一下。”戚冉冉叹息一声，对着赵家亡魂弯腰行礼，和严牟冀一起带苏何曦离开。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显得很是冷漠，可作为苏何曦的姐姐，她没出手已经算是公平。
赵家人想趁小家伙不在将苏家众人杀死，苏何曦回来后报仇，这是一报还一报，赵灵天带人出手前便该有自己被灭族的觉悟。
无战斗力的赵家妇孺是很可怜，但苏家同样有无战力的妇孺，若真论对错戚冉冉也论不出，而她也不想论。
苏家。
严牟冀将苏何曦扔在苏家主楼里，苏族长立刻带人把苏何曦抬回房休息。
他给严牟冀、戚冉冉准备了上好的厢房，还让人准备很多精美水果。
三阶以上的修炼者便很少吃饭，七阶更是无须吃饭，他们顶多吃些水果尝尝滋味。
可水果端上来，戚冉冉眼巴巴地看苏族长，把苏族长都看愣了，“尊者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们家供饭吗？”戚冉冉搓搓小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挺饿的，有没有饭菜帮我备一份？”
“有……我现在就让人准备。”苏族长愣愣点头，很快便有人将精美饭菜端上来。
戚冉冉看着摆了满桌子的菜，忍不住直咽口水，“严牟冀，一起过来吃点？”
“好。”严牟冀坐下，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清冷的声音远远传出，“好多菜，不起来吃一些？”
话音落，主楼处爆发一阵响声，苏何曦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地出现。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餐桌，手一伸，筷子自动飞到他手里，他就像是饿了好几百年一样，筷子猛地伸出，“冀哥冉姐我不客气了，我真的要饿死了。”
戚冉冉在苏何曦出现那一刻就拿起了筷子，她也没客气，先捧起一个大碗，筷子不停地往自己碗里夹菜。
两人夹菜的手都快出了幻影，满满一桌子菜眨眼间就被分得精光。
戚冉冉和苏何曦一人捧着两个大碗蹲在角落，一边吃一边看对方，生怕对方会抢一样。
唯一没动的只有严牟冀，他用手托着下巴，宠溺地看戚冉冉。
“你又什么都没抢到。”戚冉冉嫌弃得不行，跑回饭桌旁从自己碗里给严牟冀分了些菜，心疼得她小脸都皱起来了，“下次你想吃饭就自己抢，不要等着我帮你抢了，我也不够吃。”
过去千年他们有点吃的真得靠抢，可每次严牟冀都不动筷，戚冉冉看他什么吃的也没有，就会分给他一点。
次数多了，严牟冀每次就都等着戚冉冉分给他，小姑娘多分一点、他就多吃一点，少分一点他就少吃一点，每次都能吃到多少东西，全靠戚冉冉良心。
“好，下次我会努力。”严牟冀答应着，把戚冉冉分给他的菜都吃完，抬手对苏何曦招了招。
苏何曦碗里还有点菜，他不舍地盯着碗看了好几眼，才把碗端到严牟冀面前，“冀哥，你不是只吃冉姐分给你的菜吗，怎么今天想抢我的了？”
“拿走。”
严牟冀嫌弃地推开苏何曦的碗，淡声道：“现在出关了，你们以后不必再抢食物，被别人看到有失身份。”
戚冉冉闷闷地接道：“身份又吃不饱，失了就失了呗。”
反正吃到嘴里的才是她的。
苏何曦跟着说道：“没错，身份不如饭菜好吃，不过有时候身份也挺好用的，冉姐你还想吃不？我让孩子们再去准备点，在苏家我还是挺有身份的。”
戚冉冉眼睛亮起来，刚要点头，被严牟冀制止了。
“你们俩许久不吃东西，一次吃太多对身体不好，今天就这样吧，明日再吃。”
苏何曦张嘴想反驳，严牟冀就对他伸手。
“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刚被天道罚过，真以为靠你那功法就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