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检查我的问剑心还在不在？”
剑白以为戚冉冉是怕他中毒后会伤到问剑心，便伸出手让戚冉冉查看。
女孩身形一闪，来到剑白身边，指尖搭在剑白手腕上，灵力轻轻进入剑白身体，戚冉冉轻浅的解释声也跟着响起。
“我想看看能不能救活你。”
“嗯？”剑白微微愣住，他没想到戚冉冉用灵力检查他身体，竟然是想救他……“神兽之主，你不用费心了，我已经活不了多久。”
“父亲和长老强行提升我实力，他们要付出惨痛代价，我也要付出惨痛代价。”
“身体里那股被强行撑大的力量会让我每日活在痛苦里，用我生命为代价，什么时候我死了，什么时候那种痛苦才会消失。”
随着剑白的话，戚冉冉已经将灵气在他体内运转一周。
灵力缓缓运转，剑白体内情况清晰地出现在戚冉冉脑海里。
饶是见过这么多，戚冉冉在看清剑白身体情况时依旧忍不住瞳孔放大。
这……竟然还能活着？
即使是魔兽……即使已经达到八阶高级，可身体里遍布锋利铁剑，骨髓、肌肉、内脏……只要是剑白的身体，除了那干净纯粹的问剑心外，其他地方都长满了细小剑尖。
外表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剑尖实际上在剑白体内都非常大了，大多数像是手指那么长，最长的几个甚至已经达到了小臂那么长，剑白现在竟然还活着，真的很不可思议。
“我是剑之一族的少族长。”
剑白像是知道戚冉冉在想什么一样，他淡淡的说：“我们剑之一族天生便是钢筋铁骨，这些不算什么，如果我还三阶，还没化成人形，这些剑尖就会融入我骨血里，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能随意使用它们，只是我已经八阶了……”
戚冉冉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她轻声问：“这些剑……该不会就是你父亲和长老注入你体内的灵力吧？”
“是的。”
“新的神兽之主，您真的很聪明。”剑白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但他现在实在算不上多好看，每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他皮肤、骨血里的剑尖，那些剑会划破他皮肤，让他看起来血淋淋的，很是渗人。
“剑白，你想活下去吗？”
戚冉冉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声，坦诚地说道：“你现在的情况我救不了你，可能严牟冀也救不了你，如果你想活下去，可以选择成为我的契约灵兽。”
“成为我契约灵兽后，你身上的这些剑……也就是你父亲和长老们留在你体内的灵力，我可以利用主仆契约帮你封印起来，等你遇见危险可使用或是慢慢炼化。”
剑白无神的双眸晃了下，他也很坦诚，“可那样我就没了战斗能力，对于您来说，我就是一个废物，空占您的契约位置，却不能给您提供任何帮助。”
凡是契约灵兽，都希望灵兽能给自己带来价值，灵兽择主也是如此，它们在选择主人的时候也会考虑主人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剑白感受着自己身体里无时无刻传来的痛，很认真地说：“我还中毒了，那种毒软化了我们剑之一族的钢筋铁骨，我无法使用锋利的剑去攻击敌人，也没有了钢铁般坚硬的皮肤保护自己，我现在空有实力却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戚冉冉真的契约了他、用主人身份封印了剑白实力，那剑白就连最后一丝力量也没了，他会重新回到三阶或四阶，成为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废物。
“我不愿意。”
剑白仰起头，诚实地说道：“我是剑之一族的少族长，我们剑之一族所有人死的时候都是高昂着头的，即使我们死，我们也要有尊严地死去。”
带着他们干净纯粹的问剑心一起离开这个大陆，这是属于剑之一族的骄傲。
“你不想活下去给剑之一族报仇吗？”戚冉冉犹豫着往严牟冀的方向看了眼。
男人半垂眼帘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好像自己不存在一样。
戚冉冉就知道严牟冀是想让她自己看着办了。
这种情况只出现在他想让她契约八阶灵兽的时候，所以严牟冀没出声，反而等于变相告诉了戚冉冉该怎样做。
戚冉冉便说道：“有尊严地死去固然是高傲魔兽该做的事，但忍辱负重活下去、为族人报仇，那样更厉害，不是吗？”
“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前，说明你已经中毒了三年，这些剑也不可能是第一天在你身体里长出来的，你拖着这样的身体来到人间炼狱城找吃人桃，不就是为了让她帮你报仇吗？”
“实不相瞒，吃人桃已经没有了，但杨桃还活着，她现在也是我的契约灵兽。”
“吃人桃没有了……杨桃却还活着……”剑白细细琢磨了一遍戚冉冉的话，他才三百多岁，是魔兽幼崽，只能听懂直白的话音，暗示之类的还需要细细品读。
仔细琢磨后，剑白好像明白了。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戚冉冉，眼睛看不到，却也用脸面对着戚冉冉的方向，惊讶地小声问：“你把吃人桃变成你的契约灵兽了？她可是邪修，怎么可能……”
“办法总比困难多。”戚冉冉抬手想拍剑白肩膀，看到他满身的剑尖又有些下不去手，只能说道：“少年，你就安心跟姐混吧，姐等你慢慢长大，帮你报仇雪恨，如何？”
剑白心中思绪疯狂涌动，好一会儿后他忽然点头，“您说的对，有尊严的死固然不丢剑之一族的面子，忍辱负重、报仇雪恨却更重要，主人，以后便请您多多担待了。”
少年向后退一步，对着戚冉冉单膝跪下。
戚冉冉急忙去扶，剑白却硬是要跪。
他身上长出的剑尖在这拉扯中刺破了戚冉冉皮肤，非域随之出现。
小家伙严肃的声音里带着些心疼，“主人别拉他了，这是他的忠心，你阻止他反而会不自在。”
“剑之一族挺适合我的，剑白，你以后就跟我吧，我是非域，掌控空间的神兽。”
话音落，非域主动用小手在戚冉冉被刺破的皮肤上划过，血珠直接被他按在剑白额间，非域生怕浪费戚冉冉一滴血，急着出来契约剑白也是不想再让戚冉冉给血。
金色光芒亮起，戚冉冉、非域、剑白身上都亮起明晃晃的光。
杨桃感应到戚冉冉在契约新灵兽，从休息空间探出头，发现他们还站在人间炼狱城里，杨桃‘哎哟’一声又缩回脑袋。
这城她可待了太久，阴影太重了，多一眼都不想再看到。
契约的光芒亮起，经久不衰，天上日月轮转着，戚冉冉却都感受不到。
很久很久后，剑白、非域和戚冉冉身上的光同时一亮，剑白消失、非域手里多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剑，他对着戚冉冉躬身行礼，随即快速消失，戚冉冉身体摇摇晃晃地挣扎了一下，软软倒在地上。
严牟冀早有准备，在戚冉冉倒地那一刻轻柔地接住她。
人间炼狱城下，尤元白、熊洪城几人住的小院里。
过了好久戚冉冉才幽幽转醒，感受着自己体内空荡荡的灵力，戚冉冉忍不住呲牙，“八阶高级的魔兽太难契约了，竟然把我体内灵力掏得一点不剩，感觉现在来条狗我都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