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局中有局难辨真假 套里藏套怎分是非
印月废人2025-10-22 17:246,169

马小小看这男人的穿着身形,根据孙三箭的描述,认定便是王员外,喝道:“你弄什么玄虚!站起来慢慢转过身!”那王员外毫不理会,拈起一片口脂,轻轻在唇上抿着。

  这座宅子里阴气浓郁,幕后黑手的手段又异乎高明,孙襄的净含妖瞳难以发挥效用,马小小也一时分辨不出这王员外是人是鬼。又喊了两遍,王员外只是不理,画完了口脂又开始描眉,接着将几根钗花仔仔细细插入发髻中,一举一动透着一股诡异的妩媚。

  马小小看了看这间屋子的格局,是一个独间,顶多二十来平米,一张大床占了很大位置,其余加上一些家私摆设,所剩的空间显得有些局促。三面墙上开着窗户,唯一的出入口便是身后这道楼梯。

  马小小暗中嘱咐杨凌霜守住楼梯口,又唤出五行印鬼,要他们把窗户把牢了。火魂呆了一下,见屋中本有火烛,原用不着他再照明,倒也识趣,跟着四鬼飞出窗外。马小小牵着孙襄走到梳妆台前,见这王员外生得粗眉大眼,颌下几缕长须,也算得上阳刚之貌,只是一脸粉脂,满头珠玉,又显得极是怪异。

  孙襄看了一眼,一声惊呼,那镜中的脸明明是一个女子,可镜外的人为何却是这般模样?再看铜镜时,镜面映出的依然是一个女子脸庞,表情随着王员外的行为而动。

  马小小看到这情形,心中已然明白了,悄声道:“借尸还魂。襄儿,待我将它逼出来,你再使一次净含妖瞳,务必看清怨灵的方位。”孙襄点点头,马小小伸手朝王员外肩上抓去,不料那王员外力量奇大,反应也甚为迅速,忽然一沉肩,反手一掌朝马小小面庞拍去。

  马小小身子一斜,回手抓住他手腕,顺势一拉,王员外魁梧的身子歪斜斜朝她栽了过去。马小小再矮身一记扫腿,王员外立足不定,直挺挺摔倒在地,马小小趁机锁住他的双臂,教他无法再动弹。王员外面容诡异,张嘴叫道:“何方来的贱人,胆敢管我闲事!”那声音细长尖锐,分明是个女子声。孙襄看得清楚,王员外虽已被马小小打倒在地,可镜中的女子脸却依然存在,脸色铁青,阴气森森。

  马小小不理会王员外的谩骂,单膝跪在他胸口,右手捏起大慈擒龙印,刚念得一句咒言,只见那梳妆台猛烈抖动起来,晃了几下,哐当一声倒在地板上,红烛熄灭,屋中顿时陷入漆黑,铜镜也随之跌倒。隐隐间,但见一双惨白的手臂从铜镜下伸出来,胡乱抓了片刻,显得极是痛苦,继而向前,慢慢摸上了孙襄的脚踝。孙襄大吃一惊,尖叫着往后跳跃,马小小来不及理会王员外,起身去护着孙襄。

  王员外趁机爬起,拔腿朝楼梯口疾奔。杨凌霜在梳妆台倒塌之际,已然暗自运气凝神待发,感觉到有人影冲来,辨出不是马孙二人,于是暴身而起,凌空一脚踢了过去。铜镜下那双手臂慢慢往前爬着,上面的桌台镜架等物未曾移动,镜下却慢慢爬出一个女人来,大红衣衫,披头散发,缓缓站将起来。孙襄知道这女人乃是镜中之鬼,身上的大红衣衫即是楼梯口房梁上的那件鲜红嫁衣,如血般的红色,刺得她双眼涩涩发疼,干脆闭上凝神调息。

  那镜中女鬼看不见脸庞,只能凭身段断定是个女子,马小小冷笑一声,掌风扇动,天罡荡魔掌夹带五字绝言拍出,那女鬼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转身欲从窗户逃走。火魂伏在西首窗外,正探头探脑朝里张望,忽见一披头散发的女人扑面而来,吓得大骂一声,顺手一招“焚天焰”发出,那女鬼戾气虽重,但修为十分渺小,如何能与五行印鬼抗衡?一招焚天焰直直挨在身上,霎时间,周身被炼狱阴火灼烧,发出凄厉的叫喊。马小小跟进一步,大喝一声:“烈焰焚天!”火字诀加重一重力道,顷刻间,那女鬼已灰飞烟灭。

  王员外在杨凌霜手下没过得了两招,料知不敌,趁马小小那边无暇顾及之时,转头朝东侧窗户冲去。阁楼昏暗,那王员外的动作又极其迅速,杨凌霜一掌拍空,发觉王员外已不见了身影,喊道:“马师姐,他跑了!”马小小不及回答,东侧窗口的金魈木魅二鬼同时发力,紫金障封住出口,王员外撞了个头昏脑胀。尚未爬起身,木魅的破穹桩接踵而至,四五根木桩接二连三撞向他胸口,王员外承受不住,大叫一声栽倒在地。

  马小小一步跨过去,施展重手法,啪啪两掌击在王员外胸膛。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那王员外一个打挺翻身起来,朝着马小小疾攻几拳,转身又想逃跑。

  马小小这两下重招竟然没能将他体内的怨灵逼出来,不由得愣了一下。金魈等鬼也看出这怨灵极是难缠,招呼一声,五行之力齐发,王员外四面八方全被克制住,冲不出去,又是一声尖啸。马小小娇吒一声,天罡地煞一拳一掌发出,同时再辅以五字绝言,那边杨凌霜也不敢怠慢,叫一声:“风卷残云!”擒龙印拍出来,王员外扭曲着身子一阵挣扎,忽然嗤啦一声,软软跪了下去。马小小心知怨灵已被逼出,招呼众人住了手,凝神查看四周。

  阁楼里一瞬间静到极致,金木水土四鬼守住四方,火魂催出火焰照明,只见屋中摆设凌乱破碎,被逼出的怨灵却不知在何方。孙襄睁开眼来,聚起全身之力,用净含妖瞳扫了一圈,看准一个方位,朝马小小悄悄示意。马小小捏起大慈擒龙印,一招“泰山压顶”发出,将那怨灵顿时镇住现形,五鬼一拥而上,立马将它困住。孙襄两眼流出一行清泪,轻嘤一声,软软地坐在地上。马小小知道她只是用力过度,于是朝那怨灵走去。

  那怨灵果真是个女子,身材肥肥胖胖,一张脸极尽扭曲,对着马小小咆哮片刻,忽的一愣,叫道:“原来是你!你为何……”呆了一下,突然又叫:“你不是她……”马小小料定她就是王员外的老婆,听到这话也怔了一下,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谁了?”

  那女鬼不理会,马小小喝道:“你眼下已无路可逃,形神俱灭只在顷刻间,我且问你,这宅子中阴气郁结,群鬼出没,究竟是何原因?”因为她已看出,这女鬼怨念虽强,但还没有这般本事,这宅子中的种种诡异现象,不像是她所能造就出来的。

  那女鬼叫道:“你问我?哼哼哼,你怎么不问问他!”指着地上的王员外。马小小见王员外低着头跪在地上,无声无息,已无生命迹象,道:“他的阳气早已被你吞噬干净,此刻已是行尸走肉。你最好老实回答,你为何要这么做?又是谁在背后操控着你?”

  那女鬼盯着马小小看了半晌,忽的仰头一笑:“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原来如此!”马小小一怔,问:“什么原来如此?”女鬼说:“你自认为厉害,却不知已掉进自己的劫中,哈哈哈!我知道你是谁,但我不会告诉你,我只能说,这满宅子的怨鬼幽灵跟我无关,但却跟你有莫大关系!”

  马小小问:“此言何解?”女鬼狂笑道:“你去猜吧,我不会告诉你的!哈哈哈。”忽然又恶狠狠地盯着王员外,道:“这狼子野心,娶了个小妾回来,却发现她跟别人私通,一怒之下就杀了她,还嫁祸到我的身上,让我蒙冤而死,如今他就这么去了,倒让他死的轻松!”

  马小小皱皱眉,问:“他为何要嫁祸于你?”女鬼道:“为何?哼!王员外,在松溪镇好大的名声,外人都以为他道貌岸然,我呸!我嫁给他整整二十年,这畜生暗地里一直干着丧尽天良的事,被我撞破了,他早就有心杀我灭口!如今我不过是对他做个小小惩戒,真正的元凶你不去找,偏来跟我纠缠,这又是何道理!”

  马小小一愣,暗道:“师父常年教导我说,世上最可怕的并非鬼魅而是人心,这夫妻俩同床异梦,勾心斗角,才落得如此人伦惨剧。可是,她说的话又是不是真的?”那女鬼看着她的神情,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瞒你,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今日之事只不过一个起因而已,就算我是被利用了,我也好歹亲手杀了这畜生。后面的事,你灭我容易,却不见得能跳出去。哈哈哈。”

  马小小道:“你究竟知道些我的什么事?这一切到底因何而生?”女鬼说:“别枉费心机了,你来不就是想找到那三枚竹片么,哼哼,我告诉你,别以为会这么简单,马茹婷,你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去看清背后的事实,你永远也得不到真相!哈哈哈……”凄厉的笑声中,女鬼自行兵解。

  马小小一阵愕然,轻轻扶起孙襄,脑中杂乱无章,暗道:“这女鬼似乎在点醒我什么事,可她为何又不说明?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等等,这事从头来看,孙三箭说华山发生的诡事,当然就是松溪镇二十多人离奇暴毙之事,但他故意接近我们的目的,绝不可能这么简单,这孙三箭也有问题……不对……”

  冥想片刻,五鬼悄无声息守在阁楼不敢打扰,马小小对孙襄和杨凌霜说道:“我有个猜测,待我从头捋捋,嗯……首先是王员外杀了小妾,又冤死原配,原因是他暗中干着什么不法勾当。这勾当极有可能跟那二十多条人命有关。不过这跟孙三箭的联系点在何处,我还不明白。而且从两位门神及王员外他老婆的话中推断,这事很可能是个连环套。他老婆提醒我要看清背后的事实,这个事实指的又是什么?她说被利用,又是被谁利用?看来这幕后黑手远比我想得更加复杂。不过咱们现在有两件事可做,第一,先上华山查出松溪镇人命之事。第二,查清王家大宅这一系列诡异事件的原因。一所大宅内,同时冒出这么多怨鬼,根本不合情理,由此可见是有人要故意掩盖真相。”

  孙襄和杨凌霜默然片刻,这些事马小小既然都想不清,他们自然也毫无头绪。呆了呆,马小小又说:“现在亥时已过,也就是23点左右了,咱们最好连夜上华山,凌霜襄儿,再辛苦一下,这事晚一天解决,说不定危害更大。金魈,你们五鬼先合力将这座大宅暂时封了,别让阴气泄露祸害了镇上百姓,待查清真相之后再设法解决。”各人答应一声,下得阁楼,周围阴气依然浓郁,马小小招呼说不必纠缠,快步奔出宅外,五行印鬼合力在王宅上空布起一道结界,继而齐齐返回血玉手镯。

  马小小、孙襄和杨凌霜三人往北街走去,刚走上廊桥,发现前方有两人正在大声争吵,走近一看,竟然正是孙三箭与日间曾问他买肉的石奎。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各自据理力争,孙襄也觉得孙三箭这人很有问题,在王宅内几次莫名其妙失踪,这会儿却又神出鬼没跑来跟人吵架了,于是问道:“孙三箭,你搞什么名堂!”那两人一愕,回头看到马小小三人,孙三箭叫道:“你们回来啦,怎么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你们上华山了?”这下轮到孙襄愕然了,马小小示意她别说话,想看看这孙三箭究竟卖着什么药。

  然而石奎一见到马小小的脸,忽然一声大叫,怒气冲冲地吼道:“妖女!原来是你!你……你把俺娘弄哪儿去了!”马小小一怔,短短几个时辰内,连续被骂了几次“妖女”,这恐怕不是那么好受的。但是马小小心中更是诧异,总觉得有个地方难以明说,那两个门神错认了她,王员外的老婆也是话中套话,现在这一个普通的汉子同样将她认成某人,难道有谁在打着自己的名号招摇撞骗?想到此处,马小小猛地一惊,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有些抓不牢实的感觉,仿佛这几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情况中,隐隐都有着什么联系点,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石奎怒气勃发,叫道:“妖女,你耍什么花样!快把俺娘还来!”杨凌霜喝道:“不得无礼!你究竟遇到何事?”孙三箭也道:“我说石奎兄弟,你今儿个是不是输红眼了,逮谁都气冲冲的?”石奎吼道:“你们……哼哼,早知道你们是一伙的,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明儿一大早俺就去报官,告你们合伙骗走俺娘!”马小小听得莫名其妙,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你认错人了,我并未见过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从头说一下,我看看能否解决。”

  石奎道:“认错人了?哼,你这借口也太拙劣了!半个时辰前,不是你来俺家骗走俺娘的吗!现在还想抵赖?你赶紧把俺娘还来!”马小小眉头一皱,喝道:“我叫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胡搅蛮缠些什么!”

  石奎吓了一跳,哼了一声,说道:“下午俺从孙老三那里买了野猪肉回去,晚上给俺娘做了一顿,可俺娘没吃几口,就捂着肚子喊疼。俺吓坏了,赶紧找镇上的大夫来看,大夫说是野猪肉有问题,开了一副药就走了。俺心想孙老三卖假肉给俺,这个理儿不能不说,于是就去找他,谁知这孙老三不在家,俺又回去了,服侍俺娘喝了药后,根本没见好转。就在半个时辰前,你来到俺家,趁俺不注意,对俺娘说了些什么话,然后俺娘就发疯般冲出家门不见了。俺一路追出来,怎么也找不见,刚好看到孙老三在这里晃荡,这才来找他理论。你说,不是你骗走了俺娘,又会是谁?”

  孙三箭道:“笑话!我在这松溪镇卖了三年的肉了,你也不是第一回吃,我怎么就成卖假肉的了?”石奎道:“总之是俺娘吃了你家的肉才出事的,这事你也有责任!还有你,把俺娘还来!”孙襄问:“你看清楚了是她去的你家吗?”石奎怒道:“你当我是瞎子?不是她还能是谁?别以为换套衣服扎个辫子我就认不出了!”

  孙襄大感疑惑,马小小说:“襄儿,别说了,我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对石奎道:“这位兄台,你娘的确不是我骗走的,不过我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先回去,我会尽量将你娘找回来。”石奎不依,叫道:“少来装傻,俺只要见到俺娘,你说啥都没用。你要跑了,俺上哪儿找你去?”

  马小小心想眼前这些事虽然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但仍旧拿捏不准,说出来非但石奎难以相信,便是自己恐怕也一时接受不了,于是道:“我说了要你先回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还纠缠什么!”石奎不依不饶,马小小秀眉一沉,他倒也不敢再说话了。孙襄见马小小的脸色,似乎一种难以抉择的神情,知道她现在不想被打扰,于是好言劝慰石奎,叫他先回去了。

  石奎走后,马小小拧眉沉思了片刻,孙襄问:“小小姐,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有人……”马小小点了点头:“恐怕事情还真是匪夷所思,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王宅出现那些离奇现象的原因。只是这么做的动机又是什么,我还不甚明了,看来只有上到华山,去那座道观查看了。”顿了顿,突然厉声对孙三箭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在王宅里你又跑去了哪里?”

  孙三箭被她突如其来一吼,也被吓了一跳:“什……什么王宅啊!怎么你们个个说话都这般莫名其妙?”杨凌霜对他亦是有很大疑心,忽的踏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喝道:“你最好老实点,再敢玩什么花样,莫怪我下手不容情!”孙三箭掰着他的手臂,叫道:“真是莫名其妙!亏我还找了你们一个晚上!”

  马小小示意杨凌霜松手,问道:“此话怎讲?”孙三箭抖抖衣衫,没好气地道:“今儿个真是撞邪了,每个人都这么火气冲天。下午石奎那小子抢走了最后一条野猪腿,我心想你们几位是贵客,没点好吃的招待怎么成,于是就想着赶紧去打两只兔子也好。我提着兔子回来后,却发现你们已经不在了,我还想着你们是不是已经上华山去了,所以打算出来看看,顺便探探你们的消息,谁知被石奎那小子莫名其妙缠住,直到刚刚才又见到你们。”

  马小小三人听完同时一惊,均想:“照他这么说,那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孙三箭又是谁?”马小小暗道:“这里每个人说话都不尽不实,究竟谁在说谎?”凝眉察看孙三箭的神色,又着实看不出有何异样。最后一咬牙,心想:“先朝着拟定的方向去,如果真是所料那般,事情或许还简单些了。”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上华山。孙三箭,你跟着同行。”

  华山山道夜晚的防守比较松散,几名金兵点着营火,却各自东倒西歪大睡。马小小四人避开守卫,行到僻静处,唤出火魂与土魁,命土魁先行探路,又叫火魂照明。孙三箭看得目瞪口呆,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土魁只去了半柱香的时间即返回,找准了一条最为妥当的线路,于是四人一鬼开始朝落雁峰进发。

  按孙三箭所说,那有着重大嫌疑的道观名为“朝阳宫”,正好坐落于落雁峰顶。而在落雁峰其下不远的一处山坳里,便是陈抟老祖昔年的住所。子尽丑初,马小小一行方才上到落雁峰,四处查看了一番,不见有人居住的迹象,马小小心下微感惆怅,不知师父这一次又云游到了何处,今后又该上哪儿寻找去?忽的脑中一个激灵:“这里发生的这些事,师父焉有不知之理?看来果真如我推测那般,师父是故意避开了。那么该如何化解此劫,就只能靠我自己了。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已做过太多逆天之举,出现这样的情况,怕真是上天注定的。”

继续阅读:第一百六十七章 朝阳宫里阴晦似海 枯井密道尸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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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月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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