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婆婆说:“你还记得吗?有一年咱们的宝贝孙子玉儿跌断了腿,我们两老的上天柱峰去采药,在‘先秦古栈’遇到了一条蟒蛇,我失足跌下栈道,幸好被一个砍柴的老汉家所救。我们问他姓名时,他却笑而不答。看他当时的年纪,至少得有一百岁的样子了。如今已过了十多年了,想来也不在人世了吧。”
温老汉一拍脑门,说:“噢噢噢……我想起来了。你不提呀,我还真忘了。我们在明月峡住了有七十多年了,可从来没见过有这么一个打柴的老汉家。家里的先人也没有提起过有这么一户靠打柴为生的人家。这么一说,倒十有八九是你要找的轩辕不惑。”
马小小眼睛一亮,问:“真的吗?那您们可还记得他家住在哪里?”温老汉说:“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很难断定他还在人世。我只记得他当时是朝着天柱峰上去的。后来我们也再没有遇到过他。十多年来,我们也一直想找到这位救命恩人,可那‘先秦古栈’可不是闹着玩的,先不说天柱峰上的毒虫猛兽,就单是那古栈道内的重重机关,一般人也是望而却步的。”
马小小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温婆婆说:“姑娘,我不知道你要找这位轩辕干嘛,但是你可千万不要踏进那‘先秦古栈’一步啊!”温老汉接口说:“是啊!想当年诸葛武侯北伐之时,为了往前线运送粮草,特意重新修复这条先秦古栈。但为了防止司马懿的奇袭部队偷袭运粮队伍,又穷尽心思在古栈上增加了数不清的机关埋伏。这些机关千年不朽,老一辈人中因这些机关而丧命的不计其数。所以小小啊,不管你找轩辕不惑干嘛,最好不要走那条古栈。这可不是儿戏啊!”
马小小答应着,心里却对所谓的“先秦古栈”机关十分向往。暗想:“《天罡降龙令》上对诸葛亮的机关术数推崇备至,可惜一直缘悭一面。如今这么好的机会被我撞上了,我一定要对这位古代先贤表达一下崇高的敬意才是,嘻嘻……”但温家二老毕竟出于一番好意,自己的这点花花肠子还是不要表露出来的好,于是问道:“那么还有别的路上天柱峰吗?”
温老汉说:“有是有,可以从嘉陵江东岸的朝天岭上去,再经仙人桥过来,就有路直上天柱峰了。只是……”
见温老汉欲言又止,马小小追问道:“只是什么?”温婆婆白了温老汉一眼,说:“你出的什么馊主意,那里最近才出了一宗灭门惨案,你想把人家小姑娘吓着啊?”温老汉反驳道:“不过一宗凶杀案而已,又没鬼又没怪的,总比那‘先秦古栈’的机关好得多吧?”
温婆婆不再理他,对马小小说:“小小啊,你真的非要上天柱峰不可吗?何况,咱们并不能肯定当年那老汉家就是你要找的轩辕啊。”
马小小说:“其实不瞒二老说,我这次来,就是专程拜访这位轩辕前辈的,只要有一丝线索,我都愿意一试。不过您刚说的灭门惨案可指的是一户姓李的人家?”
温婆婆说:“你也知道啊?也是啊,这么大的事件,连电视台都来了,你们城里人应该也在电视上看到过了。唉……真是作孽啊!”
马小小问:“您们还知道些什么?”温婆婆叹了口气,说:“这些遭天谴的畜生,真是该一个个都枪毙了!李家上下七口人,连一个三岁的小娃娃,全都被他们活活的烧死了!据说只是因为一块石头!”
马小小一惊,暗想:“石头?不会是‘不周遗卵’吧?”温老汉说:“一个月前,李家老汉在自家地里挖出了一块洁白的石头,逢人便说自己挖到宝贝了。后来他在城里上大学的小儿子回来一看,才知道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石,最多也就值个几千块钱,没想到那伙天杀的会因此而行凶。我听下坝的老韩家说,那伙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李家,张口就叫他们交出石头,李家当然不依,于是那伙人便兽性大发,杀害了他们全家。可奇怪的是,后来那伙人并没有拿走那块玉石。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家人在外面惹下了什么大祸事,才被人家报复的。”
马小小问:“当时他们家挖出玉石后,都有谁知道这些事?”温婆婆说:“下午你到来之前,曾有一批市里的探员也来问过这事。不过老李家在这里的声名并不算好,因为他家有一个上大学的儿子,逢人便爱夸耀一番,大家都对他们家有些不满。他挖出玉石后,也是大张旗鼓的炫耀,咱们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的。”
温老汉突然说:“不过还有一件稀奇的事,李家出事前几天,咱们这里突然来了一位小女娃,看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有一头棕色的短发,长得非常甜美可爱,可脾气性格却十分野蛮无礼。她见人便打听老李家,自称是李家的远房外甥女。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后来老李又是逢人便夸自己多了一位比电视明星还漂亮的小孙女儿。可出事之后就没人再见到她了,而李家遇难的人中也没有她。可真是奇了。”
马小小正想再细细询问一下,手机突然响起,是孙襄打来的。温老汉说:“小小,今晚就委屈你睡玉儿的房间了,反正那小子跟他爹妈都不在家。我一会儿叫他奶奶给你换上一套新的被褥。人老了,熬不得夜,我就先睡了。”
马小小笑着点点头,看着二老走进屋里,才接听了电话:“襄儿,查到些什么?”孙襄将下午的遭遇以及从程笑处得到的消息一一向马小小作了汇报,马小小握着电话沉吟半晌,说:“七煞组?难道咱们之前的推断有误?这一切跟袭月血族无关?”孙襄说:“我认为这个‘七煞组’跟袭月血族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咱们看看是不是能沿着这条线索追下去,从而找到突破口。”马小小赞许道:“好主意,襄儿!”孙襄“嘻嘻”一笑,说:“其实这些都是程笑姐告诉我的。”
马小小一愣,问:“程笑?谁啊?”孙襄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刘瑾良抢过去了:“小小,你赶紧办完事回来,这位程笑可不简单呐,你们俩往那儿一站,简直就是咱们三棱剑的一道招牌菜!”马小小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又询问了一些程笑的事情,刘瑾良添油加醋地说了个天花乱坠,孙襄一把抢回电话,说:“小小姐,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们等着你明天凯旋归来。”
挂断电话,孙襄狠狠地白了刘瑾良一眼,对程笑说:“程笑姐,今天太晚了,要不咱们明天再回总部看那枚徽章吧。”程笑点点头不发一言,分别将两人送回家后,径直回到自己下榻的酒店。
洗完澡后,程笑和衣躺在床上,脑中浮现出办公桌上的那张照片,嘴角微微上翘,暗想:“原来她便是马小小。呵,看来我选择M.C真是对极了。自古一山不容二虎,马小小,拿出你的本领让我看看吧。”
夜渐深,璀璨的星光透过木格子窗户照进这间窄小的木屋,马小小双手枕头躺在床上,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此刻竟无半点睡意。想到明天究竟能否找到轩辕不惑,毕竟还是一个未知数。而李家灭门惨案竟牵扯出一个谜样的外甥女来,如果能找到她,对破案便是十分有利的。
突然又想到温家二老竟然有意思想将自己纳为孙媳妇,不禁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正欲关灯睡觉,忽然窗外人影一闪,马小小警觉地从床上跃起追出门外。
月光下,一条黑色人影急速朝明月峡口奔去,马小小疑心大起,顺手捡了一根柴棒向那人影追去。那人影步法十分怪异,忽而向东,忽而向西,显然并不愿意与马小小正面接触。而马小小一直穷追不舍,那人影却也摆脱她不得。
眼看将近峡口,马小小担心这人在峡内设有埋伏,猛提一口气,加快脚步,与那人影止相距不到十米。娇喝一声,柴棒脱手飞出,正中那人影背部。那人影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就这么缓得一缓,马小小已欺近身旁。那人影忽然从腰间摸出几枚铁片朝马小小射去。马小小侧身避过,不禁愣了一下,喝道:“你是日本一刀流的?”
那人影并不答话,见暗器伤不着马小小,于是又摸出几粒小丸子向地上猛磕下去,一阵烟雾升腾,马小小猝不及防,呛得眼泪直流,不得不停下脚步,再看时,那人影已经消失在黑幕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