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小大惊,暗呼:“是小哀!她怎么会也到了这里?”奔到隔壁一看,果见殷月哀正蜷缩在床上。李秀娥见马小小进来,说:“茹儿,这女娃儿是谁?为何这般野蛮?竟敢向我动手!”
殷月哀一见到马小小进来,扑到她怀里说:“小小姐,这是什么地方?这女人好厉害,我打不过她。”马小小歉然地一笑,说:“娘……这个……是我在路上结拜的小姐妹,她有些怕生。要不您们先出去,我陪陪她吧。”
殷月哀一愣,喊道:“娘?小小姐你……”马小小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向马斩风与李秀娥笑了笑,待夫妇俩莫名其妙的走出去之后,才说:“小哀,你听我说,是这样的……”
殷月哀听完马小小的叙述,不由得大惊失色,叫道:“你说什么?我们现在是在宋朝?”马小小点点头说:“看来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倒是小哀,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殷月哀眨了眨眼,说:“那天晚上我见你三更半夜还跑下楼去,有些担心你,于是就跟了下去,然后……然后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马小小猜想她跟自己一样,对于下楼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没有印象了,于是说:“小哀,看来是我连累了你。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自己也不记得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切跟那把袭月之刃一定脱不了干系。咱们现在先不要声张,等我找到解决方法之后,再一起回到2014年。”
之后几天里,马小小与殷月哀刻意做得想要融入这个时代,梳起了髻式发型,马小小上身穿着淡粉的窄袖交领短衣,下身淡黄长裙,外面却依然套着那件黑色汉服。而殷月哀似乎偏爱淡蓝色,除内衬为白色短衣外,长裙与对襟的长袖小褙子均为淡蓝色。
马小小又逐步打听了一些家中的事情,马斩风不厌其烦地一一叙说。马小小越听越是心惊不已,暗想:“难道我真是他们的女儿?而我本身就是马茹婷?可为什么我在族谱中并没见到过这个名字?那马小小又会是谁?”
如此闲待了大半个月,这一天清晨,马小小对马斩风与李秀娥说:“爹,娘,女儿现在还有很多事不明白,我打算去华山找师父,请他老人家指点,今天就向二老拜别。”李秀娥嘱咐了几句,拿出一袋干粮说:“这些粮食,够你们俩在路上吃大半个月的。这里还有一些草药与碎银子,也一并带上吧。”
马斩风牵出两匹马说:“此去华山也不算太远,骑马数日间便可到达。茹儿,你要记住,咱们马家虽非将门,但除魔卫道之心却不可或忘!如今岳元帅兵强马壮,对付完颜兀术那厮的十万大军并不在话下,只是袭月血族那一群魔道却十分难缠。咱们身为大宋的子民,理当为国效劳,去吧。”将马缰交到马小小与殷月哀手中。
马小小收好干粮草药与碎银子,牵着缰绳与殷月哀对望一眼,心下无奈地呐喊道:“喂!哪里有汽车出租啊!”
御马术对于马小小与殷月哀这两个伪古人来说,无异于一件技术含量超高的工作。奔驰了一天下来,马小小连声叫苦:“再这样下去,我全身的骨头都要被它拆了。”
第二天,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本为日行千里的骏马,现在一天也走不了一百里。马小小不愿在这八百多年前的大宋朝节外生枝,每日只捡荒僻的小路前进,对于较大的城镇均是避道而过,却也错过了不少可观的风土人情。
殷月哀有心想进城镇里好好游玩一番,却被马小小笑道:“你呀,连宋朝是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被见色起意的人见到,把你抓进皇宫去当宫女,说不定你还得感激人家呢。”
经过几天的朝夕相处,殷月哀对于马小小也不像初时那么冷漠了,笑着说:“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动我一下。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尽是走这些山路,不是更容易遇上强盗之类的吗?要是人家把你抓回去做压寨夫人,我不还得跟着你倒霉,去做你的小丫鬟吗?”
马小小看着她日渐容光焕发的脸庞,心中也不禁替她高兴。笑了笑,说:“估计没有哪个强盗头子敢要我做压寨夫人吧。”顿了顿,又说:“咱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比我们本来的年代要早了八百七十多年,我主要是害怕万一我们俩某一个不经意的过失,而导致了历史的改变,那这样一来,对于后世可是一种灭顶之灾。”
殷月哀愣了愣,嘟囔着说:“怎么会这样啊?我本来还打算去皇宫把小皇帝抓出来玩玩呢。那这么说来,咱们以后岂不是时时都得小心翼翼,处处都要缚手缚脚了?”
马小小噗嗤一笑,说:“人家小皇帝好好的没招你惹你,抓人家干嘛?以后的事,只要我找到了师父,按照他的指示按部就班行事,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错了。别忘了咱们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找到方法回到2014年。”
路上偶尔有行人路过,听到两人的对话,都诧异地望着她们。马小小吐吐舌头,说:“咱们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好歹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吧,在这里倒成了怪物一般了。还是赶紧走吧。”一提缰绳,胯下骏马呼喇喇地飞奔而去。殷月哀大声问道:“你确定咱们没走错路?”马小小的声音在前方隐隐传来:“你就放心吧。咱们从鼓城山出发,只要一路向北,应该是不会错的。”留下殷月哀一脸的不可思议:“应该?”
又行了七八日,马小小跟殷月哀越走越是心惊肉跳,耳听得哀声遍野,路边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白骨累累,还有成群的野狗抢食着瘦骨嶙峋的尸体。殷月哀捂住嘴巴,却禁不住胃中猛烈的翻腾,“哇”的一声,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马小小翻身下马,只见道旁草丛中处处都躺着衣衫缕烂的难民,走到一个老人家面前,蹲下问道:“老婆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那老婆婆缓缓地抬起浑浊的双眼,陡然见到马小小秀丽的脸庞,突然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祷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周围早已有气无力的难民听到老婆婆的喊声,当即从四面八方聚拢来跪在马小小面前,不停地磕头求救。
马小小一怔,大声说:“大家快起来,我不是什么观世音,只是一个过路的。”取下马鞍旁的干粮袋,说:“我这里还有一些食物,大家先分着吃一点吧。”可难民实在太多,那一点点食物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但大家还是感激不尽地磕头称谢。
马小小又问那老人家:“婆婆,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那老婆婆将马小小给的唯一的一点食物,喂到身边已经饿得脱力的孙儿嘴里,抹着眼泪说:“全都是那些天杀的金贼害的啊!”
马小小问:“金贼怎么会打到这里来?”那老婆婆说:“从此处再走八十里,便是朱仙镇,那些天杀的金贼已经占领开封,导致镇上百姓流离失所。”马小小一声惊呼:“什么?朱仙镇?”
旁边殷月哀听到这一声喊,无奈地笑了笑,说:“小小姐,对于你的方向感,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恭维了。”
那老婆婆又说:“本来金贼一听到岳家军的名号,已经闻风丧胆了,可那一群恶魔实在是凶悍之极。前日一战,岳元帅麾下先锋大将文燚将军被那群恶魔以奸计害死。那文燚将军身具异能,本来是那群恶魔的克星,可现在文将军一死,岳家军中再无人能抵挡那群恶魔。岳元帅只好高挂免战牌,这样一来,那群恶魔更加肆无忌惮,我们全都是被他们所害啊!”
马小小说:“是袭月血族?”那老婆婆说:“不错,正是那群吸血恶魔!”马小小闭上双眼,喃喃地说:“师九如,真的是你干的吗?”神情竟有些痛苦。呆了半晌,才带着殷月哀,跟难民们告别,径直往朱仙镇而去。
天色已晚,马小小与殷月哀在一处破庙前停下,马小小说:“前面就是朱仙镇了,咱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明天一早再进去。”殷月哀望着破败不堪的庙堂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古装剧中露宿荒野的人都会选择一处破庙了,原来我们俩真实的人也是这般际遇。”
马小小生起一堆篝火,说:“现在咱们俩得饿着肚子了,就忍耐一下吧。”殷月哀笑道:“是,观世音菩萨。”顿了顿又说:“听说袭月血族的人都不用吃饭,只是吸血。我要是有他们那一身本事就好了。”马小小说:“那代价就是以灵魂为盟约,丧失人性,你愿意么?”
殷月哀一呆,马小小借火光看着她的表情,双眉紧锁,好似这句话触动了她心底最深的痛处一般。干咳一声,说:“其实袭月血族中一定还是有好人的!”心中想着:“师九如,我是否该依然相信你?”
殷月哀顿了一会儿,才问:“小小姐,若是要你去对付袭月血族,你有把握吗?”马小小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自古以来都是邪不胜正,就算没把握,也应该尽力捍卫正道才是。”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庙外一丝马鸣,殷月哀猛的跳起来,说:“好哇,还真有小偷敢来偷我们的马。本姑娘今日就要‘替天行道’!”说着就往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