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晓曼接过碗,却没有喝。她最怕喝中药了,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那些她最怕的动物所做的药材……而且她受的都是外伤,按理说应该不需要内服什么药才对。于是有些迟疑地问道:“这是什么药啊?”
“……让娘子不会因昨晚的事怀有身孕的药。现在喝还来得及,若是真正怀上了胎儿,只怕无论用什么方法堕胎都难免会伤身。”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和她说明这药的功效。
她愣了一下,死死凝视着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液体。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紧急避孕药吧?有些担忧地抬头望向云杳, “好不容易才将病治好了,你……就不想要个孩子么?”
“像我这种一辈子都注定要困在宫中的身份,能娶妻已经是最大的奢侈,不能再贪求更多了。怀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生产时的疼痛更是常人所无法想像的,我担心娘子会承受不住压力在生产时发病。何况娘子若是怀胎,我不在身边谁来照顾你?要知道一个女人独自将孩子养大有多么不容易,我不想让娘子变得和我娘一样。”从小到大一直被母亲看作拖累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遭遇到同样的事情。因为那种被至亲所厌弃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如果他的娘子有一天后悔跟了他,他一定可以接受她的怨恨,但他绝不想看到她将这种恨延续到他们的下一代身上。
“不会一样的。只要你不做负心汉就好……”丛晓曼扁了扁嘴,将碗还回他手中,然后抚着自己的胸口喃喃地说:“其实我也很害怕……不过即使如此,我还很希望能拥有一个和自己血缘相连的亲人。不然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谁来陪我呢?所以,你就当再让我任性一次好了,这药,我是绝不会喝的。”
“无论如何坚持都不喝么?”
“没错,打死都不喝。”
“……娘子难得一次的任性,教我怎舍得拒绝?”云杳深深地闭眼叹了口气,然后推开窗就将那碗药泼了出去。
“噗。”丛晓曼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不出原来你也会做这种没公德的事,当心淋到别人身上。”
他随手将碗撂在了桌子上,脸上一扫先前的阴霾, “都这么晚了,外面即使有人也看不到是我做的。何况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娘子还是不要太高估我,免得等下悔不当初。”
“哦?这么说你接下来还要做什么正人君子不会做的事情?”
“呵。”云杳轻笑一声,将她扑倒在床榻之上,在她耳畔吹着暖风,“有些事,不管是不是正人君子,都很喜欢做。”
他作势就要吻上她粉嘟嘟的唇,却被她用手挡住。
“先把脸洗了好么?你这个样子,我不太习惯。”她倒不是嫌弃他的易容不好看,只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比较喜欢他原来的容貌。
云杳听后怔了片刻,随后收了笑容,脸上好似有些不悦,“娘子该不会喜欢的只有我这张脸吧?”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丛晓曼立即反驳,“再说那张脸不也是你的一部分吗?我喜欢又有什么错?”
“……”云杳一时词穷。的确经她这么一说,他觉得好像在和自己的脸吃醋一样。看来自己在她面前无论什么样的争论都会以惨败收场啊……
默默地去洗了脸,云杳回来后已经没了先前的兴致。可是看着床上衣衫半褪,满脸媚态等待着他的娘子,又觉得就这样放弃实在可惜,于是重整雄风,凑上前去。
然而香吻还没索到一个,就见她从背后拿出一个熟悉的药瓶子。
“这个药还用不用再吃?虽然已经见效了,但需不需要再吃几天巩固一下?万一前功尽弃就不好了。”
“……的确,昨天没有服用已不知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了,还是避免前功尽弃的好。”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压了压心头的燥热,伸手接过药丸吞下。然后吹了灯,背靠着她躺下,闭眼就睡。
“诶?”她身心都做好准备了,结果他就这么睡了?明明刚才气氛很不错的啊……
“云杳……”她不甘心地从他身后伸出微凉的手,钻进他的里衣撩拨着他的胸膛,却被他一把捉住那四处点火的手指。
“明天还要赶路,多留一些体力吧。”他淡淡的一句话便将她的盛情邀请打发了。
“切。”丛晓曼讪讪地收回手,哼了一声也转过身背对着他。心里却在犯嘀咕,难道她说错了什么惹得他失了兴致么?可是她直到睡着之前也没想通到底那句话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