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晓曼睁开眼,发现时间已经是白天,而自己躺在柔软的被褥中,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
华丽的床幔和被褥,以及好闻的熏香,这种既视感让她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她缓缓转过头看去,果不其然看到那位曾经企图对她不轨的岚公子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
“那个……我可不可以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
床边托腮的男子眯眼一笑,“苍国,宁亲王府,我的房间,我的床上。”
“王府?”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望着他打着结巴,“宁……宁亲王?”
“嗯,是我。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封号。”他稍加停顿,接着说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苍岚,是苍国第五或第六位皇子。”
“……”丛晓曼扶额,怪不得他当时得知牌位上的名字时会那般激动。她当然不会认为他连自己在家排行老几都不记得了,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一定是已经猜到云杳母子就是他要找的人了。这下可糟了,除了苍国的太子,又多了一个得知云杳身份的兄弟……她还真是给云杳找了个大麻烦!
苍岚见她又在发呆,挑着眉问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呃……小叔好……”丛晓曼生硬地挤出这句话,但从苍岚的脸色和抽搐了一下的嘴角来看,显然他想要听的并不是这句。
“好吧。”她一脸视死如归,“你把我带回王府也问不出什么来。你应该也清楚你们要找的云知柔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去向不明的云杳。但是他长得和父母都不相像,没有人能证明他和苍国的关系,而且你爹也不在了,想滴血认亲都没办法。”
“你说他去向不明?”
“嗯。”丛晓曼见他不问明白是不会罢休了,干脆将从聚贤会到她独自回到殷国送走婆婆的事都一五一十如实告知。
“……所以你才执意要去皓国么?”苍岚自言自语道。看来她真的是一位痴情的女子,只不过她痴情的对象不是他,而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都彻底坦白了,你也该宽大处理,放我去皓国了吧?”丛晓曼满心期待他的放行。
苍岚却表情凝重地摇头,“不行。短时间内我还不能放你走。”
“为什么?”丛晓曼激动地跳下床,打算好好跟他理论一番。她觉得他应该是个讲道理的人,她在这里对他又没什么好处。
“你先稍安勿躁。”他摆摆手示意她坐下,“你知道我皇兄现在哪里么?没错,就是皓国。按照你的说法,他应该已经从伍秋澄那里得知云杳的身份了。皓国与苍国若是走水路大概只需三天的时间,他那么急着过去,只怕就是为了在云杳回殷国之前截住他。”
“那这么说来,云杳的失踪应该是和你大哥有关联了?他是被掳走的?”丛晓曼捏紧了拳头。虽然很想揍那个可恶的太子一顿,但好不容易有了和云杳相关的消息,她心里更多的还是喜悦。
“不是应该,是绝对和他脱不了关系。”苍岚回应道,却没敢告诉她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
苍岚了解皇兄的个性,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最讲究的就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所以他绝不可能相信云杳对伍秋澄的说辞,什么都不做地等待一年。但把云杳带回来认祖归宗也非上策,毕竟目前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他就是父皇的骨肉。而且,别忘了云杳还是殷国的贤者,当时殷烔还没死,其在位时素来不给他国占一丁点便宜,若是得知自家能配出长生之药的圣医贤者被苍国掳了去,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综合这几点来看,皇兄去皓国的目的只怕是想除掉云杳这个障碍,这样才能彻底避免云杳在一年之内被自己或倾向于他的朝臣找到。伪装一个马车坠崖的场景对于皇兄的手下们来说很容易,所以即使云杳没有葬身崖下,如今只怕也已经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