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想象中的一样,皓国的皇宫和它的国家一样小。既没有玄国的气宇轩昂,也没有殷国的富丽奢华,路也不是那种七拐八弯的,只有几条一目了然的石板路。整个皇宫加起来可能还没有玄国的相国府大,而且冷冷清清的,满眼的白墙建筑配上屋顶的积雪,给人无尽的萧瑟感觉。
原来皓国这么穷的么?丛晓曼这样想着。不过像这种不常与外界接触,近乎于自给自足的国家,这样的景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对黑白双煞又跑哪去了?我刚才出宫之前还见他们在这里吵嘴呢。”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伍秋澄叹了一口气。
云杳笑着说:“大概又去哪里比武了吧,不用担心,到了饭点肯定会回来的。”
“真是的,这两个人,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只要一见面肯定互看对方不顺眼,特别是那个黑鸾,见到无常就跟见了仇人了一样。”
“大概是因为记恨羽彦被抢去,心有不甘吧。”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他一年才能见羽彦一次,人家无常可是时刻陪在身边的,近水楼台才能先得月啊。”
丛晓曼嘴角抽搐地听着他们聊起貌似很不寻常的家常,终于等到伍秋澄脱掉了那件和她一模一样的披风。但要命的是那人里面穿的竟然也是和她差不多的蓝色衣裙!只不过人家蓝眼美女和蓝色系的协调感明显比她搭调多了……看得她心中又一阵翻腾,对于自己一时冲动买的蓝色套装悔不当初。
“对了云杳,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你看……”伍秋澄望了一眼丛晓曼,语气中透着些欲言又止。
云杳了然地点点头,对丛晓曼说道:“娘子先在这里等一下,我们去去就回。”说完,不等丛晓曼回答,便在她的一脸错愕下和伍秋澄向内殿议事用的厢房走去。
丛晓曼眼见着他们进去,还关上了门,愣在原地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才缓过神来。她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口中发任何一个音节,脑内却有一个声音在尖声咆哮着。
这算什么?把她这个正牌娘子晾在这里,和别的女人到房间里密谈?虽然清楚云杳还有很多事瞒着她,但就这样简单地将她排除在外,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这一路走来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承受不少挑战了,却没想到,真正让她无法忍受的还在后面。
没过多久,云杳就和伍秋澄从房间里一同走了出来。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也做不了什么,而且头发衣衫都和进去时没什么两样,丛晓曼心下才稍微宽慰了一些。可是当目光移到伍秋澄的手指上时,丛晓曼觉得自己可能无法继续淡然下去了。
和自己经常洗衣做饭的手完全不同,伍秋澄的手指又白又嫩,还十分纤长,无名指上的一枚白玉指环正发出柔和的光芒,刺得她双眼好痛。
她以为那是云杳即将送给她的礼物,还曾为了云杳将她的尺寸弄错而小小的遗憾过。然而云杳根本没有弄错,错的反而是她才对,因为那本来就不是送给她的礼物啊……她那种粗短的手指和这枚精致的指环怎么可能相称?
“呵……”丛晓曼突然笑了一声,这是发自内心对她自己的嘲讽。这段日子云杳对她很好,好到她忘了其实他们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若不是当时形势所迫,自己又故作可怜地逼他成亲,他们根本不会有太多交集。是她利用了云杳的温柔善良才得以靠他的保护活到现在,他能将她带出殷国就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了。如果没有那天他中毒后所发生的事,此刻他也许已经将她丢在皓国的某个地方了吧……
就算云杳曾经那样喜欢黏着她,也无非是长久以来只有他一人独居太寂寞了而已。明明有这样一位青梅竹马的美人,事到如今还能再骗自己说云杳其实是爱她的么?
“娘子?”
眼前的云杳正在擦拭着脸上的易容,看吧,他原本的脸是那样的美,美得和她一点都不相称,却和他身边站着的伍秋澄那样登对。而自己不过就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竟妄想将如此美好的云杳占为己有,这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啊,连她都忍不住想要唾弃自己了。
不行,她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再看着他们金童玉女一般的站在眼前,她恐怕真的会哭出来。这样的话,她丛晓曼就彻底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