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寒风卷着落叶自西向东,直吹得站在码头上的丛晓曼耐不住满心悲凉,将头仰起45度角对天咆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实在是对不住,在下也没想到会欠了五千两那么多……”她身边的白衣男子堆起一脸愧疚的笑意。
“那也不用连我都赶下来啊!”
“你剩下那十两只能付起到这里的船资了。”那人赔笑道。
丛晓曼抓住他的领子用力摇晃,“你这家伙,你要怎么赔我?!”她在玄国皇宫工作没满一个月,所以还没拿到月俸。那十两还是上次去相国府管家大叔赏给她的。
“在下……会还给你的……”如果没被她勒死的话。
看在那张脸的份上,她终于还是松开了手,“现在你身无分文怎么还?难道你家住这里吗?”
“在下家住皓国,而这里应该是殷国的某个码头……所以一时大概还不了姑娘的银子。”本想到了皓国就会有办法,谁知现在被困在了殷国,这下可不好办了。
丛晓曼懊恼地抓着头发泄恨,“可恶,我真不该多管闲事,我又不认识你!话说你到底是谁啊?”
“在下吴常。”白衣男子恭恭敬敬地施礼答道。
“怎么又是无常?你和白无常什么关系?”
“在下姓吴名常,口天吴。”
丛晓曼顺手从路边捡了一张包馒头用的草纸塞进吴常手里,“满口在下在上的,你应该会写字吧?先给我写个借据。”
写字他当然会,只是……“眼下无笔无墨,如何写?”
丛晓曼奸笑着看着他,“既然你叫‘无偿’,那献点血也是应该的……”随即抓住他的爪子,猛地在他指头上咬了个血窟窿出来。
他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就算要写血书也不用咬得这么狠吧!
吴常用血流如注的手指草草将借据写完后递了过来,她接过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生怕哪里有了缺漏。这里的文字和中国的繁体字倒是相似,她虽然写不出来,但看还是勉强看得懂的。尽管她觉得这血淋淋的借据怎么看怎么像一种叫做恐吓信的东西。
“落款上的‘天道一千三百五十五年’是现在的年份?”
“正是,距离天神创世已经过了一千三百多年了。”
“创世哦?看来天神就是这里的耶稣了。”她算不上无神论者,但这种对神明的信仰离她还是太远了。
吴常好奇地问道:“耶稣是何人?”
她将借据收好,“你不用知道,解释起来很麻烦。你只要告诉我这里离神明居住的皓国还有多远就行了。”
“步行赶路的话,大概要三四个月左右。”当然,这是在盘缠充足的情况下。
“这么久?”丛晓曼泄了气似的蹲在路旁,“难道我们要一边行乞一边赶路?太惨了吧?”
“放心吧,总会有办法的。”无常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块不算大的玉璧递给她,“把这个当了应该能换来我们一路的盘缠。”
丛晓曼虽不太懂玉器,但手中的玉璧手感细腻温润,看上去应该价值不菲。“你刚才被他们要债的时候为什么不拿出来?难道是什么传家之宝吗?那当了就太可惜了吧?”
“这块玉璧是在下随身多年之物,虽然值不了多少钱,但当了总比落入船上那些人手中好吧?起码日后还能赎回来。”说完吴常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当铺,示意丛晓曼随他一同前去。
丛晓曼刚要答应,怎奈她午饭没吃又蹲得太久,一起身就一阵头晕目眩。她把玉璧还回吴常手中道:“你自己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但是不要妄想逃跑,我手上可有借据。”
“姑娘莫担心,在下去去就回。”吴常说完就迈步走进那家当铺。
丛晓曼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待晕眩过去之后便也想跟过去看看。谁知刚走了几步就被身后的什么人擒住肩膀,嘴巴也被一只粗糙带茧的手掌捂住。然后便听见身后人说道:“头儿,这个看上去身材样貌都挺不错。”
这时另一个粗鄙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虽然年纪大了些,不过还是押回去凑数吧。”
“唔唔……唔唔唔……”你才年纪大!你全家都年纪大!她才二十二岁!如花似玉的二十二岁!这还是按虚岁算的!她才刚刚过完二十一周岁的生日好不好?!丛晓曼不断挣扎,怎奈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被几个官兵打扮的男人押进附近的一辆马车。
另一边,吴常用玉璧换了银两,从当铺出来准备给丛晓曼买几个包子充饥,却发现丛晓曼原来站着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她随身带着的那个包袱。他在码头找了几圈都没找到她,直到天都黑了才只好作罢。
“唉,好不容易才与二十一世纪的姑娘见了面,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都怪那个白无常,这下他又该上哪去找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