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的路上,南诀心里压着好几件事情,虽说找到了能治好自己三魂不稳的方法,但并没有来时的轻松。
其实说来,这一行算是收获良多,不仅知道了师父的仇人就是宫主,还发现了一个更厉害的人物,慕先生。
若是能将慕先生也拉入阵营,那对付宫主的胜算便又大了许多。
可惜他早已与世无争,又跟宫主是故友,虽然看得出,他对自轻尘和自己挺有好感,但恐怕不足以说服他出手。
还有师父和陈念娘的事情,说来万般复杂,也不是现在能解决的。
南诀深夜未眠,叹了口气,坐在车门外,看着昏黑穹庐上的一轮明月,神思游走。
也罢。
良久之后,她又叹了口气。
左右思量还是无解,不妨先赶快回到安王府,与那家伙说一说再一起想办法。
夜已极深,南诀浑浑噩噩地就靠着门边睡了过去,远处有两只黑色的大鸟扑腾着翅膀从树梢上飞起,消失在了玄黑月夜。
第二日,王默哼了一声之后舒展着身子醒了过来,陈念娘还靠在他身侧熟睡。
他看着她略微带着安详笑意的睡颜,嘴角也不由上扬了一下。
这片林中很是寂静,一大早也没有鸟兽的啼鸣来惊扰,王默轻轻动了动身子,侧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眼中忽然出现了些许疑惑。
这太阳怎么说也是辰时末了,要按以往南诀那小丫头肯定早便起来并采了堆果子问他们吃不吃。
今日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连陈念娘都睡得这么熟。
王默不禁疑惑起来,脑袋好似被灌了水一般晕晕沉沉的,他摇了摇靠在自己肩头的人:“念娘?醒一醒。”
这般换了好一阵之后陈念娘才幽幽转醒,此时王默的心已经沉下去大半了:“好像出事了。”
念娘猛地打起精神:“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王默掀开马车帘子跳了出去,“今日有些不对劲。”
他左右打量起来,南诀所乘的那一辆马车就停在他们身后,马匹还被好好的拴着,门帘紧闭,从外面看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难不成真的还没起来?
“丫头?南诀?”王默来到车门前低声喊了几句,车内依旧是静悄悄的。
他叩了口门框,提高了几分音量:“丫头?太阳照屁股了还不起吗?”
依旧没有动静。
王默的心沉了下去,他思量了片刻之后一把掀开了帘子。
车内空无一人,物品摆放都丝毫不乱,没有打斗的痕迹。
“会不会是出去了还没回来?”陈念娘跟在他身后猜测道。
“兴许吧,我们再等片刻看看。”
没成想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时光,王默彻底沉不住气了:“这丫头若是出去的时间长必然会先给我们留个信,没吭声就走了的话八成都会在半个时辰内回来今天这不会是出事了吧?”
“我也觉得奇怪,这样,我们把这留一丝灵气然后分头去周围找找,若是没有再想办法。”
王默点头,紧蹙着眉头立即提步走了出去。
南诀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捆在了一个十字架上。
绑架?
她瞬间回了神,入目是一间极其昏暗空无一物的房间,左侧可以听到十分清晰的水流声。
“小白爷,你在吗?”她在识海中唤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南诀沉了口气,暗暗用灵能探了一遍,空间石已经不在了
不太妙啊。
虽然空间石认主之后只有主人能打开,她倒也不担心里面的东西会被别人拿走。
可是霁夜簪和白鸾陌红两把剑都在里面,她拿不出来手无寸铁不好跟人敌对。
南诀听着水流声,回想发生了什么事情。
停车休息前一切都是正常的,而她睡觉又极轻,旁人几乎近不得身,自己被毫无知觉的捆到了这里,就只有下了迷.药这一种可能。
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还有,这是哪里?什么人会捉她?
七贤王?
冥思苦想不得果,南诀干脆反空大脑等在这。按照她所看过的话本和小说套路,绑架的人给人下了迷药必然会计算着苏醒的时间,然后踩着点出现。
到底是谁想害她,她等等看就是。
水流声虽然清澈,听久了却也惹人厌烦,尤其是现在饥肠辘辘又被捆得不能动弹浑身难受的南诀。
她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强忍着怒气才没有把嘴角抽歪。
失算了啊
这都多少个时辰了,怎么都不来个人?
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吗?
南诀龇了龇牙:“就没个人来招待一下吗?再没人我可就要再睡一觉了!”
声音传得很空旷,南诀借此估算了一下这地方的大小,少说也有百来平方。
片刻之后有人轻笑了几声,笑声中清朗中又带着些妩媚,竟然让人听不出来男女。
南诀当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听闻南大小姐自母亲亡故后性格怯懦,十多年只藏在闺阁从不待客,本以为温柔娴静,今日一见才知其本相啊。”
虽然看不见人,但这些话还是十分清晰的落入了南诀的耳中,她这次倒听出来是个男的了,只是这尾音微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话语,若是不看自己正被捆着,实在是让她有种穿越到了女尊社会逛馆子的感觉。
“你是谁?”她冷冷问了一声,目若寒冰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有回应,倒是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他走得不快,似乎是在磨南诀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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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靠近时,那修长的身影才终于在微弱的灯光中显露了出来。
来人几乎快到膝间的灰白长发披散着,一身轻纱藏蓝衣袍随着动作轻轻摇曳,长袖几可及地,衣上绣着银白荷花。
他的眉眼中自带柔情,与长发一般的灰白色睫毛也异于常人的翘长,在眼下投出一片剪影,朱红的唇角不笑自扬,秀色可餐,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属于男子的媚态。
南诀皱了皱眉头,虽然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到:“你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