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诀眼神幽暗,看着他,
自轻尘也回望着她,眼中似乎隐隐有什么情绪流动,却埋藏得极深,如雾里看花,不见真切。
这三句话,已经将南诀所有想问的都堵了回去。
她朱红色的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万一这家伙再吐血怎么办?
南诀耸耸肩:“行吧,我答应你说的。”
空青不知道两人的谈话,还沉浸在自己找到了父亲的喜悦中,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踩着细碎的金色光点,眼中满是欢悦。
南诀落在自轻尘身后垂眸沉思着。
她脑海中隐隐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明明有那么高的地位那么强的修为,按理说是无人敢侵犯,身上却有那么多伤痕。
明明是自己杀的人,事后却让自己的手下去搜寻幸存者还将其好好安顿。
明明在知道自己是空青的父亲之后选择承认,还对他说不会再有人亏欠他,却又不愿意将这一关系公之于众。
明明是几乎算是权倾朝野的王爷,却不姓萧而姓自。
明明有治愈的能力,却会在说了某些东西后瞬间重伤吐血。
这样的一个人,看似迷惑难解,但却有一个种可能,能抚清所有的事情。
“小白爷,问你个事情。”南诀凝目。
白小爷难得听到南诀主动问他,立马精神了起来。
“你说,这世界上存不存在某种术法,可以让一个人控制另一个人,包括思想和念头?”
南诀问得认真,全然没注意到走在她身前的自轻尘忽然猛地一怔。
白小爷认真回想了一番:“好像是有一种,不过因为此术所需要的条件极多,所以我活了一千多年,都也只是听闻,还从未见过。”
“没事, 你快说说。”
“要达到控制思想的程度,施术人就必须将对方一半的神魂捆在自己的神魂之上,并且保证对方的修为,永远都不能有自己的高,否则就会被那一半神魂反噬身死。”
“而要想捆绑神魂,除了两人的灵能属性要完全一样之外,被捆绑者的年龄还不能超过七岁。”
“因为七岁之后,神魂渐稳,自主意识也开始完善,想再捆绑就不太可能了。”
“可即使前面的条件都符合了,也还要准备各种的灵草灵草来炼制洗髓水,其中之繁杂连我都记不清楚,更可怕的是很多都极其稀有,找到一种都难,更别说全齐了。”
“所以,我还没见过有谁能真把谁控制了的。”
南诀皱着眉听着,随即又问道:“那若是成功之后,除了能控制思想和意识之外,还能直接控制身体吗?”
“当然能!不过控制身体要将人的意识全部压制剥夺,所以对施术人的消耗也十分大,搞不好甚至会把自己搭进去。”
南诀闻言,沉默了下来。
白小爷砸吧出丝不一样的味道:“丫头你是不是怀疑自轻尘是被人控制了?”
南诀点头:“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白小爷也琢磨了一下:“确实,若真是如此,兴许之前杀人的事情确实不是他做的不然我也不会察觉出他身上有别人的气息了。”
说到这,南诀猛然间又想起来什么,立即问道:“你能不能看到我之前和他有孩子的时候,他身上有别人的气息吗?”
“你不是不记得当时的事了吗?你回想不起来我便看不了。”
“之前是回想不起来,不过现在记得一点了,虽然只是一幕,但是可以试试。”
白小爷点点头,因为他就在她识海中,所以也不用再用手接触,掐诀之后直接就可以看见。
南诀使劲地回想着三年前,原主记忆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只一玄色身影,一银白面具。
模糊,破碎,明明隔得极近,却连眼眸都看不清。
不过记忆对于白小爷来说只是个媒介,能让他顺藤摸瓜见到当时的画面。
片刻之后,他长长笑着叹了口气。
“怎么样?”
白小爷半透明的脸上却有些红云,嘴角也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南诀:“”
“这种时候就给我正经一点,不然我把你揪出来揍一顿。”
见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要把他往死里打的气息,白小爷立即收了神情,故作正经地咳了几声:“他身上确实也给小爷我之前一般的感觉。”
南诀眉头又紧了几分:“所以,基本可以肯定,他就是被人控制了吧。”
白小爷点点头。
“那会是谁呢?”南诀低头思索着,用眼睛的余光跟着身前那玄黑身影的脚步,才勉强没有走错路,连自轻尘时不时回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也不知道。
南诀走着走着,忽然被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就向前摔去,还好自轻尘离她不过两步远,立即接住了她。
南诀的思路瞬间被打断,脸也忽地便红了起来。
微风拂过树梢,也吹乱了两人额前的碎发。
空青两只小手忍不住捂着嘴,瞪大了眼睛,轻轻的哇了一声。
南诀整个人都在自轻尘的怀中,神情紧张又惶恐。
“你,你这人!”她赶紧站起来,简直是跳着向后退了两步:“你扶我一下不就行了,你你接我干什么。”
自轻尘这次连眼角都有了几分笑意,他什么都没解释,直接道:“孩子都有了。”
言外之意,孩子都有了,还怕抱一下?
南诀的脸更红了,脑子蒙地瞬间想不起来自己方才思索到了哪里。
“不用想了,”自轻尘道。
这一句话听起来没头没脑的,南诀却惊在了原地。
“原来,你能听到我在识海里说的话?!”
自轻尘不解释,只一把拉她入怀,手微微颤抖,却紧紧地抱住。
“谢谢你。”
他笑着道:“谢谢你。”
林中风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南诀只觉得心中一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角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恍惚间,她忽然觉得,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一个人这样紧紧地抱着自己,笑着对她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