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轻尘微不可见的笑了笑,长袖下手中一动,一团灵气凝聚起来,迸发出十分耀眼的光芒,向暗室内缓缓飘去,所到之处恍如白昼。
南诀立马跟上,同时问道:“你的灵气为什么可以这么亮?”
自轻尘拉着空青,跟在她身后:“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空青抬起头,眨巴着眼睛望着他:“我也可以学吗?”
自轻尘眼中似乎有了些柔软的笑意:“等你长大了就教你。”
三人来到室内,灵气稳稳地停在了中间,将四周照得清清楚楚。
这暗室不大,却立了很多的木架,木架分格,每一个格子中都放满了木盒。兴许是因为暗室密封的原因,这些木制品都保存良好。
南诀看着这些木盒,只觉得很是眼熟。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个,只见里面放着一棵有灵气包裹,新鲜如初的草药。
一直悄声观望的白小爷立即钻了出来,激动得飘来飘去,左摸摸又看看:“这这这!这里全都是稀少珍贵的草药啊!”
“这这一棵两百年……”
“这棵五百年!”
南诀眉头一挑,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再看了看自轻尘,便将盒子又放了回去。
看来这家伙府里的草药,也都是从这里来的。
“有需要的吗?”自轻尘在她身旁问,“有便带回去。”
南诀摇头:“我又不是炼药师,要这么多草药干什么。”
白小爷还在看,时不时用眼神疯狂暗示南诀,南诀一把揪起他,直接塞回了簪子里,然后往外走去。
自轻尘跟着,出了暗室之后抬手指了另一个方向,轻声道:“去那边。”
与草药暗室相对的方向还有一间屋子,并未做掩饰,甚至连门都没有,月笼藤也顺着爬了进去。
这间屋子中全是书册,南诀走到一个书架旁,指尖轻轻划过几卷古书,左右张望着。
这屋内藏书极多,且都覆盖着灵气,因此只是微微泛黄而没有丝毫风化和破损。在触摸到其中一本时,南诀心中忽然一动,便将它抽了出来。
自轻尘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借着月笼果的光,书册上“幻术”两字,夺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她轻轻翻开一页,目光才及,忽然间只觉得所有的字体都从册上飞了出来,金色的笔画逐渐变形,组成了一个个手诀的形状,在南诀眼前变化着。
这些手诀如有魔力一般,深深地吸引着她,金色的幻影在南诀的眼中映了出来,她一动不动的看着。
自轻尘在她身侧,虽然看不见她所看见的,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悄悄地将空青带了出去,蹲在他身前,比了个嘘的动作。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南诀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停了下来,她长长地呼了口气,额头上有层细汗。
幻术第一层。
她看着书,想了想,拿着它走了出去。
看见自轻尘摘了两个月笼果拿着和空青玩得不亦乐乎,南诀忍不住微微勾了唇角,正开口要问他自己能不能把这本书带上时,自轻尘视线还在空青身上,就先淡淡开了口。
“幻术虽然厉害,但对施术人的消耗也十分高,你现在灵能还很难支撑,所以不到必须,还是少用为好,至于书,你便带着吧也就是你的。”
南诀不懂他这最后一句没头没脑的是什么意思,反正这家伙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也懒得深究,便将书收到了怀里:“那多谢你了。”
自轻尘看她一眼,又转回头接着和空青玩,用灵力将果子浮在空中,围着孩子转来转去,一边与南诀道:“现在天色晚了,我们在宫里歇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去吧。”
说是歇,其实压根没有能正经睡的地方,用灵气维护着物品虽然不难,但时间一长也是一个巨大的消耗,所以自轻尘只护了书册和草药,别的物什不是落了一大层灰,就是尽数风化了。
南诀趁着天色还没黑完,到后园中折了些较为松软且大片的草叶,拉着孩子在大殿中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将外袍脱了往草叶上一铺,成了个较为潦草的地铺。
不过好在两人都流离惯了,倒也丝毫不嫌弃,空青睡了一侧,南诀准备睡第二侧。
自轻尘站在两人旁边,似笑非笑:“我睡哪里?”
“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想跟我们一个地方?自己找地去。”
自轻尘一笑,就着他们旁边盘腿坐下:“孩子三岁了,还这般拘谨。”
南诀一听,本想抽下嘴角,又忽然想起来面前这家伙方才是怎么说她的,便又生生将动作憋了回去。
谁知道自轻尘又轻飘飘传来了一句:“想抽就抽,别压抑自己。”
南诀:“”
这家伙,怎么就那么会气人?
打又打不过,她忍住自己想一巴掌扇过去的心,躺下身子侧身背对着,决定不再理他。
自轻尘似乎对戏弄南诀这件事颇为满意,嘴角勾了勾,也合眼打起坐来。
殿中静谧,一夜好眠。
南诀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空青还安睡在身侧。
身上似乎盖着什么东西,她一看,是一件玄黑色的外袍。
外袍不知是何所织,极其柔软轻巧,上面的暗纹流光溢彩。
南诀微愣了一下,起身一看,自轻尘已经不在殿中。
清晨微寒,她起身梳理了一下头发,俯身拿了外袍想找他还回去,却见空青在睡梦中缩了缩身子。
南诀动作一顿。又将袍子给他盖了回去。
自己的外袍还垫着,南诀就着中衣出去找了一圈也没见他
正打算调步回殿中时,又遥遥看见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清瘦,挺拔。
不知怎的,南诀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他听得见自己和白小爷的对话,昨日跟自己说谢谢时,眼中有着从未见过的波动,虽然不能言明,但这般反应,也算是给了她答案。
这般尊贵有能力又修为高深的人到底谁能控制他?
还到了只动心念就被伤到当场吐血的地步。
后面他身上的鞭痕,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吧。
七岁之前被控,那么算算如此也十多年了,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就连身影,都清瘦得不像个王爷样。
南诀想着,整颗心有如被人大力扭压着一般,抽痛之下,让她忽然有了想去抱抱眼前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