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咔哒一声开了,时东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被关的两天水米未进,身体状态有些虚弱,他寻着脚步声望去,窗帘瞬地拉开,刺眼的阳光倾泻进房间,他不适的眯起眼,恍惚中看到身形高大的男人朝他走来,时东宇本能的戒备对方,刚要站起来手脚因长时间被锁麻木酸胀,一个趔趄又倒在地上。
眼前出现男人的皮鞋,他缓缓抬起头,当看清来者后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
“能站起来吗?”
“怎么是你。”时东宇问。
屈行一拿出钥匙帮他解锁,淡淡的说:“你认识我?”
“我在傅染的酒吧见过你,你是余鲲朋友。”
屈行一揭起眼睑看他眼,又继续开锁,他没正面回问题,“回去后,让你爸别乱讲话。”扶起地上人示意时东宇可以走了。
重获自由的时东宇却没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一脸颓丧的表情。喃喃道:“我回去还有什么用,我已经完了。”
屈行一语气嫌弃,“绑了两天你就完了?还真是没用。”
时东宇愤怒的双眼瞪着屈行一,指着自己的手臂,“我被她打了一针HIV,出去也是个死。”
屈行一将他腕子翻过来看,“她逗你呢,不是HIV,是营养针。”
“……”时东宇懵了。
“不然呢,你以为靠什么让你坚持两天还活蹦乱跳的?”
“真,真不是……?”不等时东宇问完,屈行一很肯定的回他,“真的不是。”又拍拍他肩膀,“电视剧看的太多了。”
时东宇还愣在原地,屈行一已经走到门口了,他回头问:“你真不走?我可锁门了。”
“别!”时东宇拖着麻掉的腿一瘸一瘸的往门口挪去,经过屈行一身边时嘀咕,“我这要死要活的绝望了两天,原来都是自己吓自己。”
屈行一把人送到时家门前,时东宇临下车前叫住他。
“时东宇。”
“?”时东宇又退回来。
“回去安抚下老爷子,你懂我意思吧。”
时东宇点头,屈行一頜首,车门关上,他目送时东宇进了时家门。
此时,时元锦正在家里焦急的来回踱步,厨房里的女人端着粥出来放在餐桌上,喊客厅里的人:“元锦,吃饭了。”
时元锦一直瞒着时东宇失踪的事,对言雪侨说儿子出差了。
“来了。”
房门打开,时元锦看向进来的人,顿时疾步迎上去。
他压低声音说:“回来了。”
时东宇往厨房瞧眼,“我妈……?”
时元锦摇摇头,“没跟他说。”
“那就好,”时东宇两天没洗澡,浑身一股难闻的汗味儿,“我先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下来。”
“去吧。”
时东宇刚上楼,言雪侨端着菜出来,“我怎么好像听到东宇回来了。”
时元锦故作镇定,“是回来了,他上楼换身衣服就下来。”
言雪侨丝毫没怀疑,嘴里还不忘埋怨他,“你真是不怕儿子累死,大早上的还得往回赶。”
时元锦说:“白天公司还有会要他参加,不赶时间怎么行。”
言雪侨也懒得跟他辩,转身又进厨房了。
时东宇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父亲在他房间了。
“他们没为难你吧?”时元锦问。
时东宇边擦头发边说:“没有。”
他没跟父亲说两天没吃没喝的事,反正也过来了,说了只能害他担心。
时元锦终于踏实了,“算余鲲讲信用,这钱也是没白花。”
“什么?”时东宇没听清楚,“爸,你给谁钱了?”
“余鲲,”时元锦说:“在越城唯一能保你的就只有他了。”
“你居然给他钱?”时东宇把毛巾往桌上狠狠一摔,“凭什么?”
时元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凭什么?就凭你能平平安安回来。”
“我回来跟他什么关系。不行,我找他去,趁火打劫,还真有他的!”时东宇愤愤然道。
“你还说!能不能别再生事了!”时元锦指着他,“要不是你搞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能出今天的事?我千叮咛万嘱咐你,别惹余鲲别惹余鲲,惹谁都不能惹他,你倒好,非不听,现在吃了苦头还没记性!”
“我,”不等时东宇开口,楼下一声:“元锦、东宇,饭好了,快下来吃饭了。”
时东宇冲着门口回了句,“来了,妈。”
时元锦黑着脸刚要走,时东宇叫住他,“爸,”
“干嘛?”时元锦没好气的回。
时东宇问:“为了我,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时元锦说:“给他的佣金又提高了两成。”
时东宇瞠目,“……他打劫吗!”
“别说了,”时元锦喝住他,“你能平安回来,这点钱不算什么。”
时东宇耷拉着脑袋,“爸,我……”
父子之间有些话不用挑明,时元锦满眼慈爱,说:“下楼吧,你妈一会儿又要催了。”
“嗯。”时东宇跟着出门,又听时元锦说:“有时间,你去跟傅小姐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彻底翻篇了。”
“还要跟她说?”时元锦不情不愿皱着眉头,可看到时元锦严厉的目光他只能无奈的答应了,“知道了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吗。”
余鲲在去公司的路上接到一条消息。
【人我已经送回去了】
他收回眼,将手机放在操作台上。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屈行一也没指望余鲲能回复。
……
自从怀孕后,人总是乏累还容易犯困,做孕检的时候问了医生,告知她都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后,傅染也就放心了。
等她到酒吧时,已经快七点了,门口的保安见到她都小心着护着,生怕哪个喝多的愣头青把人伤了。
时东宇走进酒吧后开始四处寻找傅染,没在前台看到她,准备往后台去,刚经过舞池就见傅染从通道口走出来,穿着黑色宽松T恤,下身着灰蓝色牛仔裤,裤型修身,双腿的线条十分漂亮。
看到时东宇朝她走来,傅染也大大方方的接待。
“染染,”时东宇招手。
傅染注意到他嘴角有块淤青,“没事吧?”
“没事,”时东宇回家就看到自己的鬼样子,也没觉得窘迫,“我想跟你聊聊。”
他的话怕也不想有第三个人听到,对时东宇说:“来吧。”
俩人一路来到后台,傅染推开休息室的门,“请进。”
门阖上,嘈杂的音乐被关在外,傅染拿了一听可乐递给时东宇。
“我听说你的事了。”
时东宇手顿了下,接过可乐不好意思的说:“你也知道了?”
傅染说:“余鲲跟我说的。”
“……”又是他。
时东宇单指启开易拉罐,喝一口冰爽的可乐,才说:“怪不得别人,是我自作自受。你知道我被绑了,是不是特解恨?”
要说傅染恨时东宇,谈不上,没波及生死,没那么大的仇恨。
傅染说:“我只是不会再信任你了,仅此而已。”
心里突然被失落感填满,又堵又憋,想解释下又无力辩解,因为每一件事都是真的。
“对不起,”时东宇郑重道歉,“我发自内心的感到抱歉。”
傅染平静的回:“没什么,已经过去了,问题都解决了。”
时东宇说:“我真没想到新闻热度爆得那么高,传播的也快,下午的时候,我看热搜一直不下,还找人去公关了,当时没压住。”
傅染睇他眼,时东宇耷拉着眼皮说:“我真的找公关了。”
“所以,那个十八线小明星整容的新闻也是你捅出去的?”
“……嗯,”时东宇也没想到,“你说好歹她也是明星,前段时间热播的一个网剧就是她主演的,可她的新闻居然没盖过你与陌生男子开房。”
傅染扶额无语,“……时东宇,我有时候真想把你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时东宇大言不惭道:“智慧,还能装了什么。”
傅染揶揄他,“就你这智慧也是掺了水的。”
时东宇又喝口可乐,今天就是来道歉的,不管她说什么都只能受着。
“安装摄像头的人呢?”傅染话锋一转。
时东宇说:“去派出所自首了。”
“自首了?”傅染颇有些意外,“为什么突然决定去自首?”
时东宇说:“我刚找到那人时,给了他一笔钱把整个U盘都买下来了,后来裴诺把我绑了,也把装摄像头那人带走了。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听屈行一说,那个男的被拍了小电影,裴诺警告他,如果敢多嘴,就让他成为AV最佳男主角,让他的亲戚朋友人手一份他的电影首秀。”
傅染微妙的挑眉,不得不说,有时候裴诺以牙还牙的复仇方式挺爽的。
该聊的都聊过了,傅染说:“今晚你的酒我请。”
时东宇立刻明白她要忙了,起身说:“先谢谢了,我今天来必须捧你的场。至于我的酒,我自己负责。”
休息室的门再次关上,傅染没急着出去,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余鲲的号码。
“余老板。”傅染玩味的唤他。
余鲲说:“什么事?”
“时东宇来了,给我当面道歉了,”傅染的听筒里传来余鲲清浅的呼吸声,“事情到此为止吧。”
余鲲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