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李成稳办公室内挂了一整面墙的吉他，这些吉他都是他从各地购买的珍藏款，有的是珍贵的限量款，在李成稳心里吉他比命还重要。
听到身后的门开了，李成稳回头看到傅染进来了，赶紧把调试的吉他重新放回展架，绕过沙发迎上来。
“走，直接去录音棚。”又吩咐阿锦，说：“给她送杯咖啡。”
傅染说：“我喝柠檬水。”
李成稳说：“我新买咖啡豆，你不尝尝？”
傅染回：“我怀孕了。”
“……”
李成稳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最终视线落在扁平的肚子上，“看不出来。”
“才两个月。”
“刚公布结婚，孩子都俩月了？”李成稳打趣，“我说你们俩结婚和怀孕是有KPI要完成吗？这么赶？”
傅染嘴上从没饶过李成稳，“有这个条件赶，不服你也可以。”
“噗呲……”一声，身后传来阿锦的笑，李成稳瞪他，“你笑什么，你有？”
阿锦收了笑摇头，“没有。”
“没有你还有脸笑我，去，来柠檬水。”李成稳带着傅染径直往录音棚走，边走边聊着，“婚礼什么时间举行？”
“他爷爷去世不久，婚礼要延后再办。”
李成稳推开门请傅染先进去，关上门说：“你们俩的保密工作够可以的，外面是一点风声都没漏。不过，现在这个节骨眼，谁要是拍到你怀孕的新闻，那可真是头条了。”
这样的头条，傅染觉得真无聊。
“他们很闲吗？我怀孕这种新闻发出去有什么价值？”
“价值取决于角度，对你来说没价值，但对他们来说，吸睛、能引起轰动效应就是价值，从你的新闻里能变现，这就是价值，至于其他的，他们才不管。”
傅染嗤之以鼻，“无聊。”
李成稳在娱乐圈浮沉多年，早就看穿这些事儿了，但同样也学会了如何自保，现在又签在了周南绪的公司旗下，更是无需考虑与媒体打交道这些烦心事。
“以后这样事，不会少了，你自己多注意吧。”提醒完，李成稳拿来一段新歌的demo让她听，“这是我新专辑里的主打歌，副歌里需要你加入一些新元素。”
在李成稳的工作室一直呆到晚饭时间，楼下的娱记还在蹲守，李成稳让阿锦去附近的饭店打包几道菜回来，晚饭几人就在工作室将就吃了。
余鲲忙完已经八点了，给傅染发条微信。
【刚忙完，准备下班了，有没有想吃的我带回去】
傅染回：【在李成稳工作室了】
偶尔她会帮李成稳编曲，【还没忙完？】
【没呢，今天做不完，你来吗？】
余鲲：【我去接你】
傅染：【我开车来的】
余鲲：【知道了】
李成稳的工作室在一条小资情调十足的街上，临街的咖啡馆、画廊、宠物店还有剧本杀主题馆招牌都极具特色。
余鲲让宋泽成停车，路对面就到了。
经过旁边餐厅，看到卡座里的情侣对望着彼此聊着天，谈到什么他们都笑了，时光悠悠，自在极了，余鲲也很享受平凡的生活。
可自从傅染跟他在一起后，两人好像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日子，婚讯更让他们成为媒体的焦点。餐厅里的女人余光注意到窗外，视线移过来的瞬间余鲲提步离开了。
夜幕沉沉，橱窗的影子印在步行道的白雪上，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到雪被压实的咯吱声，今晚这场雪不会小了，余鲲拢了拢大衣的领子走进去。
傅染穿上外套，将塞在领子里的长发拉出来，李成稳把包递给她，“外面还下着雪呢，你等他到了再下去。”
“应该差不多了，我去楼下等她。”
李成稳赶紧回办公室取了外套，“我送你。”
两人站在电梯前，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余鲲看到门外的两人，李成稳笑着打招呼，“傅染刚还说你该到了，这么快，进来，去我那坐会儿，喝杯热得再走。”
余鲲接过傅染的包，把人拉进电梯里，“下次吧。”
“哎……”不等李成稳说下句，余鲲已经按下关门键了。
他对傅染说：“明天上午我几点去接你。”
傅染说：“九点。”
门关上了，余鲲握着傅染的手，“累不累？”
“还好，就是比较耗时间。”
余鲲劝道：“太累就不要做了，你可以直接拒绝他，周南绪的公司里不缺编曲，并不是非你不可。”
傅染说：“我们俩合作的第一首歌就非常默契，想法一样，歌曲出来的效果也非常好，整个过程很开心。”
他开心就好，余鲲不会干涉。
“晚饭吃了吗？”
傅染说：“这都几点了，当然吃了。你没吃？”
“没呢。”
“你想吃点什么？我陪你。”
就等她这句。
余鲲问：“车停在哪了？”
傅染看向对面，“商场前的停车场了。”
余鲲刚推门，被傅染拉住，“等下。”
他看着傅染站在门内四下看，余鲲贴着她背顺着她的视线望，“看什么呢？”
“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有几个偷拍的一直跟着我。”
余鲲出门早，并没有碰见那些人。
“在小区门口？”
“嗯，幸亏门禁保安看的紧，不然家门口恐怕都有人蹲着。”傅染又朝另一处看，“我在商场绕一圈才被他们甩开的。”
余鲲说：“明天我交代一声，你见到他们也不用躲，谁敢拍你，让他们试试。”
傅染只觉得脊背一凉，再看余鲲脸色已阴沉沉的，眸色也幽深阴鸷。
“说一声就好，别把事情闹大了。”
余鲲明白她的意思，浅浅勾下唇算是答应。
两人走出工作室，她被拉着手往相反的方向走。
“去哪？车在对面。”
“去吃饭。”
余鲲目光眺向不远处的餐厅，就是刚才看到的那对小情侣吃饭的地方，透过窗户，小情侣的位置已经空了。
服务员接待两人，余鲲目光精准的投向窗边的空座。
“我们坐那。”
傅染觉得他一路驾轻就熟的，“之前来过？”
“没有，刚经过，觉得味道应该不错。”
余鲲帮傅染拉开椅子，服务员送来两份点餐单，傅染吃过了，但他还是点了她喜欢的菜。等餐的工夫，傅染环视餐厅的装修，看来老板喜欢欧洲皇室宫廷风，墙壁用了大面积的雕刻和石膏线，装饰摆件也金闪闪的，连沙发和椅子都包着带有光泽的丝绒布料，摸起来手感柔软舒适。
傅染转回脸，正撞上余鲲炙热的目光，“干嘛这么看我？”
余鲲越过桌面握住傅染的手，“我们好像有段日子没出来了。”
他指腹摩挲着她左手的无名指，婚戒别致，很衬傅染高冷的气质，两人除了洗澡，从不摘下。
“所以，现在补偿我？”
余鲲说：“一顿饭可以补偿吗？”
傅染托着下巴，“想得美。”
余鲲笑了，“刚才经过这家餐厅，看到坐在我们这个位置上的小情侣有说有笑的，我就想起你跟我在一起后，好像没怎么过过这样的日子。”
原来如此，就因为这才来的。
“不要觉得抱歉，你对我很好。”傅染活得很现实，当你拥有了一些就会失去另一部分，“老天是公平的，你只看到他们平淡的幸福，男人下班后陪着女人吃晚饭，享受轻松时光，那你可知道他们每个月要还多少房贷、多少车贷、一个月的工资除去日常花销、人情往来，还会剩下多少？这还不包括育儿的费用。”
“你不会觉得我陪你的时间太少？”
傅染说：“当然觉得。”
余鲲：“……”
“但我更知道，你用在工作上的时间，是要为我，为这个孩子创造什么的。”她反手握住余鲲的手，轻摇头说：“我不是小女孩，喜欢男朋友经常搞点小浪漫，整天信息不断，腻腻歪歪的说情话。我已经过了幻想的阶段，而且，我可以很负责的说，我对爱情幼稚的憧憬时间非常短，仅限于我十一岁前，之后，跟老鬼出国，日子苦得捉襟见肘，当人只想着如何活着时，生存就变得格外具有目标性，那些情、爱的东西，就变得一文不值，毫无意义。”
“你这么说，会让我误会你只是喜欢我的钱。”
傅染说：“如果我真的就是爱你的钱？你会怎么样？跟我离婚？”
听到离婚两个字时，余鲲皱下眉，“相反，我知道这辈子你都离不开我了。”
“别瞎想了，多赚钱，让我离不开你。”
如果说，傅染只是爱钱，他还真不信。没遇到他之前，傅染有太多机会傍上有钱人，过上光鲜亮丽的生活，但她没有那么做，连越城那群玩咖的圈子里都知道她是个难追的女人。
服务员来上菜，余鲲给她夹块鱼肉，“再吃点。”
怀孕后，傅染的胃口比之前好多了，鱼肉软嫩鲜美，余鲲看她喜欢吃，又细心的挑起鱼刺，给她夹块放碟子里。
“爱吃？”
“嗯。”
“喜欢吃以后我经常带你来。”
傅染说：“就算再爱吃，也不能常吃，吃多了就没那个味道了。”
说话间，窗外有人拿着手机对着他们拍，应该是被路人认出来了，傅染下意识的将脸别向一旁，试图避开镜头。
余鲲说：“不用躲。”
他站起来，系好西装扣子走出去，傅染看到余鲲跟他聊了几句，对方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低头开始操作手机，
不用猜也知道是让对方删除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