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云神色一顿，脸上很快扬起了喜出望外的笑来：“真的？！”
说着从凳上起身，她想走到玉夕跟前，但又怕得到不确定的消息，上前一步又堪堪停住。
玉夕自然是知道顾昭云的心思的，她赶忙来到顾昭云身边，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小姐，京城里头都传遍了，想着是不会假的。”
顾昭云心中如擂鼓一般，似乎耳畔能够清晰可闻的听到心跳声，虽然脸上还是笑着，但一手攥着袖口：“可有说何时归京？”
这话还是让玉夕略微顿了顿：“倒是没说具体时日，但总归是快了。”
心中略有些失落，但知道能够得到准确的消息，顾昭云还是高兴的。
高家如今已经过了人仰马翻的时日，看似平淡无波的表面下，隐藏着许多暗潮涌动。
林氏急匆匆跟着绿柳来到顾凌燕房里头，眼眶红着扑了上去，嘴角哆嗦着半晌才颤抖说了句：“燕儿，你受苦了……”
顾凌燕身子已经恢复了不少，但气色全无，神色也是灰白一片。
听到最熟悉的声音，顾凌燕吃力的转了眼珠，望向林氏的目光中多少有些失落。
顿了一会儿，顾凌燕缓缓吐出了几个字：“母亲，我不苦。”
绿柳在旁瞧瞧抹了抹眼泪，转身而去带上了门。
屋内戚戚，顾凌燕和林氏相视无言，只有一串串泪珠往下砸。
如此，顾凌燕清了嗓子：“母亲，我这小产事出蹊跷。”
“这是第二盏血燕，第一盅时还好好的，这第二盅下肚没多久，就腹痛难忍。”
林氏哪能不知道这个，她心疼的给顾凌燕掩了被角，轻声细语的说道：“母亲知道，母亲都知道。”
过了这么多时日，顾凌燕早已经想得一清二楚，这血燕的事情同顾昭云是没有多少的关系，御赐的东西她还没这么大的胆子往里头扔毒药。
眼睛转了一圈，眼神飘向远方，却在榻顶一处牢牢定住：“母亲，此事我心中多半已有些猜测，蹊跷出在高家。”
林氏一直苦苦纠缠在顾昭云上，她不是没有想过不怪顾昭云，但以她的认知，顾凌燕在高家虽不算是过得无忧，但也算是没太多波折。
她也不是蠢笨之人，如今听顾凌燕这么一说，林氏很快反应了过来，身形一顿：“燕儿，你是说……高氏？”
顾凌燕合了眼睛，努力深吸着气控制着。无论她同高氏如何，她同高航如何了，她的孩子都是无辜的，她的孩子才那么小，高氏竟狠心到如此。
她很快冷静了下来，至少表面如此。
天儿渐渐凉了，再加上顾凌燕见不得风，屋里头的窗棂关得死死，她勉强从被褥下头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林氏的手腕：“母亲，万不可因为我把此事闹大！”
她几乎是剜心一般的痛着，但顾凌燕明白，这件事若是闹大，恐怕谁都没有好下场，那毕竟是皇帝御赐的东西。
林氏恢复了理智，也是反扣住了顾凌燕，通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顾凌燕身心俱疲，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而林氏在顾凌燕的榻前站了片刻，再推门出去的时候，神情自一片漠然。
林氏淡淡的看了门外一旁的守着的绿柳：“守好燕儿，往后多留意着你们主母些。”
绿柳听后心头一阵，但她很快也反应过来，赶忙福身垂眸：“是，奴婢清楚了。”
再不看绿柳，林氏抬脚走了，除了她没人能看到她眼中的冰冷。
等回到顾家，林氏先是在府门口站了片刻，思前想后，她最终走向了顾昭云的院子。
成碧静静跟在林氏身后，一路上林氏都没有多说半个字，她也知道自己的主子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心中惶惶，恐怕要起波澜。
才听完玉夕说的好消息，顾昭云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干净，外头就有小丫头来禀林氏前来。
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归，顾昭云不用多想也知道林氏定是在顾凌燕那儿知道了什么旁的。
不愿意破坏自己的好心情，顾昭云淡淡吩咐着下人：“去同母亲讲，今日种种皆是因果报应，她也不必再过来自讨没趣了。”
林氏听顾昭云叫小丫头传了这么一句话，本来就是压着火的心里头更是陡生怒意。
只不过她也清楚，这一切的一切源头皆在顾昭云，更何况她也不信顾昭云没有私下接触高氏。
林氏扯了扯略显僵硬的嘴角，同来传话的小丫头说了句：“你去同大丫头说，这事儿她并不无辜，只希望她往后不要后悔今日之事就好。”
说完，林氏领着成碧甩袖而去。
顾昭云倒是被林氏这话逗笑了，她摇了摇头，同玉夕讲道：“她们母女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算到我这儿来了。”
说完又是一哂：“若不是她们当初动了那些念头，如今又何至于此？”
玉夕在窗户边看着院门口一片安静，这才放心下来，关上窗户来到顾昭云身边：“小姐，奴婢算是看清了，这么多载过了，您往日哪不是对她们好生相待的，只是她们欺人太甚！”
垂下眸子轻轻一笑，玉夕欣慰于她的转变，是不知道她前世在林氏母女身上受到了多少伤痛。
而如今她已经得到了战连决的消息，一时半会儿间也不想再同林氏母女有什么正面往来。
顾昭云本以为按照林氏往日的性子，即使不在高家大闹，也是要在暗地里将高家的水搅乱的。
但出乎意料，林氏并没有闹得天翻地覆，反而是韬光养晦起来，只是往高家去的次数越来越多。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又是盛暑过，西北军归朝已经指日可待。
顾昭云成日都待在院里头，只不过玉夕清楚，自己主子的脸上常常都带着笑。
偶尔打趣玉夕还会推开窗棂，打趣两句：“这日子是一日比一日好了，可不是小姐盼着吗？”
算来顾昭云同战连决也有快一载不见，听到玉夕打趣，顾昭云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是盼着能够早日同战连决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