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羽放开我女同学，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我望过来。
那个女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齐刘海几乎要遮住眼睛，皮肤白皙。
和宋思雨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付羽冷笑了声，语气不善：
“要你多管闲事？”
就在这个当口，女生找了个机会，飞快地溜走了。
付羽看着她的背影，喊了声：
“沈宛如！”
沈宛如，我凭着记忆搜索这个名字。
她也是我们学校的学霸之一，只是一向独来独往，沉默寡言。
上一世，她大学毕业后就出国深造去了，似乎去的就是A大金融系。
后来听说年纪轻轻人就没了，有流言说是自杀。
我那时候眼里只有一个宋思雨，根本没有注意这些。
10
那天付羽只是冷哼了声就走了，没再继续找我麻烦。
倒是宋思雨和付羽恋爱以后，就成为校内论坛热议的对象。
付羽给她放烟花，两人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热吻。
付羽带她去旅游，两人在姻缘树前面亲密合影。
除了收获众人艳羡的目光外，她也收获了不少吐槽。
比如经常喝得烂醉，深夜才回宿舍，扰得室友无法休息。
比如必修课频繁缺课，气得老师直接让她下学期重修。
又比如，她再也不来图书馆了。
而我，成了图书馆的常客。
这一世摆脱了宋思雨之后，我就准备为自己好好奋斗一番。
再一次遇到沈宛如，就是在图书馆。
她坐在二楼的沙发休息区，正对着落地窗。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昂首闭眼感受，有些贪恋的意味。
我轻轻地咳了声，她受惊般地睁开了眼。
“学霸，你是不是想去A大读书？”我直截了当。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能做学习搭子吗？我也想读A大金融系。”
没错，既然我们这辈子的目标一致，那我为什么不找学霸帮忙。
“你教教英语吧，我这英语实在太差了，我帮你买饭、占座位，其他任何事，你
需要的话吩咐我就行，你看行吗？”
她有些惊诧地看着我，突然起身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时，背后传来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地说：
“这个给你。”
沈宛如拿着一本册子，我接过，是她自己写的申请规划。
“你确实需要先把英语提高下。一会我会把学习方法教给你，你要做的，就是每
天练习。你能做到吗？”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按照沈宛如的方法大量地听原声材料，再和她练习一个小时
的口语，短短三个月，我的英语水平有了质的飞跃。
沈宛如推荐我去参加英语演讲比赛，获奖的话对于申请A大十分有用。
为了这个目标，我每天更加努力地学习。
偶尔我刷学校论坛还能看到一些宋思雨和付羽的消息。
宋思雨又给付羽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信里全是她小心翼翼的爱，看哭了很多女生。
付羽在篮球赛后一把抱住逃课的宋思雨亲吻，引起众人尖叫。
大家都说，他们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是不是最美好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曾经那个为了梦想而拼命努力的宋思雨，
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我再次见到宋思雨，差点认不出她了。
11
我和沈宛如一起去英语演讲比赛报名处，恰好遇见宋思雨和付羽。
她无精打采地靠在付羽怀里，像是一晚上没睡，疲惫至极。
脸上的妆也已经花了，穿着更是大胆暴露。
瞥见我和沈宛如过来，付羽面色不善。
我总觉得他对我有莫名的敌意，我猜测这和沈宛如有关。
宋思雨倒是笑得亲切：
“顾恒，听说你也要参加英语演讲比赛？这可太稀奇了。”
“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让我们一起看看沈学霸调教人的本事。”
“听说你们最近形影不离，是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付羽打断了。
付羽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扫过我和沈宛如。
我很冷淡地回：
“这个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付羽还是拽着宋思雨走了。
隔着老远，还能听到她跟付羽的调笑声。
沈宛如被骇得面色发白。
身后的报名老师叹了口气，说宋思雨原本是这届她最看好的获奖者。
形象好，气质佳，台风也很不错。
“可惜了，现在把自己搞成这样。刚才报名时连自己的英文名都拼错了。”
上辈子宋思雨也报名了这个比赛。
为了拿到第一名，她把空闲时间全部用在准备上了。
我的时间也全部用在做她的观众上了。
她会把排练的部分让我全部录下来，再对照着一遍遍地去看、去抠，不断完善。
她焦虑的时候，我会讲笑话给她听，逗得她前仰后合。
最终她表现优异，毫无悬念地拿了第一名。
却在得知付羽要出国的消息时，在后台崩溃。
我当时抱着她，她死命地捶我。
重活一世，我不再插手，她如愿以偿，选择了她以为的爱情。
我拭目以待。
12
我和沈宛如报名成功后，更是把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练习上。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上传了几张我们在食堂一起吃饭，在图书馆一起练口语的照
片。
一时间，论坛众说纷纭。
“这不是校花学霸宋思雨的舔狗顾恒吗？我说最近怎么销声匿迹了，原来是去舔
别人了。”
“沈宛如这个怪胎也能交到朋友啊，世界真奇妙。”
“不过是一起吃饭和学习而已，有些人嘴巴积点德。”
“楼上你太单纯了，这男的精着呢，你没看他一个二个舔的都是学霸吗？”
“听说他要参加英语演讲比赛哎，我和他一节英语课，我还真没听过他开口，有
点期待了。”
嘲讽的话语盖了几百层楼。
付羽更是实名制发言：“狗到哪里都是狗。”
活了两世，我骨子的自卑仍旧会隐隐作祟。
从小到大，我都是差生，而宋思雨是学霸。
记得高中课堂上，老师喊我念英语课文。
我站起来，用自己偷偷练习很久的英语，尽最大的努力念了一遍，却在全班的哄
笑声中羞红了脸。
老师让宋思雨站起来，她用一口标准的美音完美地念了一遍，全班响起如雷的掌
声。
因为这件事，我被笑话了很久。
宋思雨毫不留情地对我说：“你讲英语有口音，很难听。”
从那以后，我不敢轻易开口。
直到沈宛如要求我每天和她练习。
对于我的口音她也毫不在意，她说，意思表达清楚就可以了。
上一世，我安安分分地做差生。
这一世，我想证明自己，却低估了人心中的成见。
沈宛如罕见地在下面回：“一个追求梦想的人不应该被嘲笑。”
我突然想起有天我们练习口语到很晚，仰头看着满天星空。
她说：“你的未来是星辰大海，你一定要相信。”
我终于认识到，我就是我，我不必讨好任何人才能获得对方的垂怜，也无需像任
何人证明些什么。
走自己的路，摘自己的果实。
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对这次英语演讲比赛充满期待。
然而，比赛的前一晚，我遇袭了。
13
宋思雨让我把之前她借给我的笔记还给她。
我到了她约定的地点，校内的一片树林旁，却没有看见她的人影。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头上突然被人套上了麻袋。
紧接着有人连拖带拽地把我往树林深处拖去。
无数的棍棒打在了我的身上，撕心裂肺的疼。
我哀嚎着，被人照着脸上来了一拳。
温热的液体不断流出。
我感觉身上好多骨头都裂开了。
喉头也一阵腥甜。
不知道过了多久，暴打停止了。
有人的脚步声慢慢走近，我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那是宋思雨最喜欢的香水，但那脚步却绝不是女人。
我瞬间明白过来，含混不清地咒骂：
“付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你只会用这种恶心手段吗？有本事就把老子搞死！”
付羽狠狠地踹了我一脚，啐了口，阴恻恻地开口：
“给我继续打。”
棍棒再次袭来，又有脚步声传来，宋思雨的哭喊声突然响起：
“付羽，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付羽！”
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装了。
有人摘下了我头上的麻袋。
我勉强睁着已经高高肿起的眼睛，看着宋思雨，轻蔑地笑：
“宋思雨，我原以为你只是恋爱脑，是非曲直总能拎得清。”
“今天我才发现，我真是瞎了眼。”
宋思雨满脸是泪，哑口无言，半晌垂下头低声说：
“抱歉，顾恒。”
“我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明明说了只是给你一点小教训......”
很显然，她并不清楚付羽为什么要找人教训我，但是只要是付羽想做的，她都会
帮忙。
她已经没有原则和底线了。
她何尝不是付羽的舔狗？
我打断她：
“我并不需要你的道歉。”
“付羽，既然喜欢沈宛如，你又去招惹宋思雨做什么？彰显你的魅力吗？真是令
人作呕。”
付羽还想揍我，被宋思雨拦住了。
宋思雨显然被我这番话震惊到了。
他们一行人走的时候，我听到她不停地追问。
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手机也在刚才的袭击中遗失。
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满脑子都在想，沈宛如，不要担心我，你一定
要好好发挥。
14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人已经在医院了。
医生说，是学校保洁阿姨发现了我，把我送过来的。
我的胳膊骨折了，腿也有多处的软组织挫伤。
我立刻就要下床，被医生按住了。
他很生气地让我惜命。
我说我有重要的比赛，关乎我的未来，求求他放我走。
他摇摇头表示，你这个样子，根本参加不了比赛。
僵持中，警察也来做笔录，我没有说太多。
付羽家里有权有势，贸然说出去，对我不一定有利。
好不容易做完笔录，我心急如焚地就要下床，一个身形不稳，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挣扎着往前爬。
护士看到吓了一跳，一边扶我一边劝我天大的事情也要等伤好了再去。
那一刻，我觉得特别无助。
来不及了。
我心心念念的比赛泡汤了。
沈宛如估计担心死了。
她是下午来的。
见到我的时候，眼眶微红，四目相对，我们都沉默了。
过了会，她给我带来了两个消息：
第一，演讲比赛她拿了第一。
第二，宋思雨发挥极差，记不住词，得了全场最低分。
意料之中，我由衷地恭喜她能早日实现去A大的梦想。
她却沉默了。
那天，我们在病房里聊了很多很多。
沈宛如的妈妈是付羽家的保姆，自小她就和付羽认识。
付羽总是喜欢捉弄她。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发觉付羽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样。
在捉弄里又带着一丝挑逗。
但她清楚明白地知道，付羽和她不是一类人。
付羽走走过场的时候，她在挑灯夜读。
付羽夜夜笙歌的时候，她在打零工挣学费。
白月光，说起来好听。
实际上不过是一种得不到的执念。
一旦得到了，白月光也就碎了。
她一直很清醒。
最后，我看着眼前这个坚韧独立的姑娘，说：
“宛如，你确实值得更好的人。”
她笑了，眸光潋滟，像星辰闪烁。
15
我没有参加英语演讲比赛的事，在论坛上又引起一阵热议。
有人说我是故意的，其实根本没有实力，就是虚张声势。
有人说我应该是害怕得不敢来了。
还有人遗憾到底没听到我开口说英语。
我看到这些讨论，置之一笑，并不在乎。
倒是沈宛如大有一副要帮我正名的架势。
“虽然这项活动加分你拿不到了，但是我知道，你更想向大家证明，你可以做到。”
“不如找个机会，让大家听听你的英语。”
于是，在某个夜晚，我们去了广播站。
我拿起话筒，犹豫着开口：
“大家好，我是你们口中的舔狗顾恒。”
“虽然但是，舔狗也是可以有梦想的。我一点也不觉得丢人。”
“演讲比赛的时候，我受伤住院了，没来得及参加。其实我参加演讲比赛不是为
了什么获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开口的机会，下面我就给大家讲一段吧。”
我把之前准备的演讲稿完整地说了一遍。
广播声响彻整个校园。
我依旧用着发音不标准的口语，但我已经不再害怕了。
校园论坛对我的评价开始转向。
“这哥有志气，能成大事。”
“励志典范啊，像他学习。”
那之后，我和宋宛如更积极地参与各类活动，为申请学校做准备。
再次听到宋思雨的消息，是三个月后了。
16
宋思雨因为逃课太多，在保研竞争的时候毫无疑问被刷下来了。
系主任都为她惋惜不已。
她也只是消沉了会，晚上继续和付羽泡吧。
第二天一早，她竟然站在教学楼顶，要跳楼自杀。
我算了算时间，离付羽表白那会，正好三个月。
宋思雨的梦，终究是要醒了。
后来她被救下来了。
听说当时还哭着喊着，让付羽对她负责，还她一颗真心。
然后就晕过去了。
送到医院后检查出来已经有1个月身孕了。
付羽却不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说是宋思雨喝多了乱搞怀上的。
躺在医院的宋思雨又是一阵大闹。
宋思雨从小就是家长、学校的关注中心。
她太顺遂了，加上有我这样一个鞍前马后的存在。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和事，都应该顺着她来。
出院后，她来找我，发丝凌乱，面容憔悴。
她有些局促地开口：
“上一世，你阻止了付羽对我表白，我却恨了你很久。”
“后来我们结婚了，即将有一个孩子。”
“再后来，你自杀了......”
“现在想想……其实我错了……”
我打断她：
“宋思雨，一切都过去了，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17
宋思雨办了休学。
轰轰烈烈的恋爱如今以凄凉惨淡的姿态收场，很多曾经羡慕的人都闭上了嘴。
我和沈宛如成为了学校各类竞赛和志愿活动的常客。
有人问起我们是不是一对，我笑了笑，然后答道：
“还不到时候。”
他们都说，顾恒是想证明自己以后，再向沈宛如求爱，不然怕自己配不上沈宛如。
也有这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在等。
等付羽的行动。
付羽这个人，骨子里就透着凉薄和狠厉，他不会就这么看着白月光与他渐行渐远。
然而，我没有等来付羽，倒是等来了沈思雨。
我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思雨站在门口等我。
她又瘦了不少，看见我，双眼一亮：
“我们谈谈吧。最后一次。”
我和宋思雨曾经有一些美好回忆。
那时候她是图书馆的常客，我为了陪她，也经常泡图书馆。
她专注的样子真的是很好看。
偶尔她累了，看见我在旁边偷懒，会用书轻轻地敲一下我的脑袋。
我冲着她笑，她瞪着我，一会也没憋住，笑了。
学校花园里，她望着远方，平静地说：
“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但是，我现在后悔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想起前世坠地前的绝望与痛苦，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拔腿就走。
她一下子抱住我的腰，声泪俱下：
“求你。”
我面无表情地掰开她的手，转身直视她的双眼：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站在原地等你的。”
除了上辈子的我。
但这辈子，我不会再等了。
她一怔，惨笑着说：
“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付羽说得对，既然后悔了，为什么不替自己争取一次？”
18
我一听，大惊失色，一把拽过宋思雨，急切地问：
“你们把沈宛如怎么了？”
宋思雨突然笑了，笑得很灿烂：
“你自己看看吧。”
说罢打开视频通话。
画面里是一个昏暗的房间，看着像包厢。
沈宛如闭着双眼躺在沙发上。
付羽坐在旁边，把玩着红酒杯。
看见我的脸出现在视频中，他看起来很开心。
“都到齐了。很好。”
他把酒杯放下，慢慢地靠近沈宛如。
沙发上的沈宛如毫无知觉。
付羽的动作很虔诚，在离沈宛如的嘴唇还有一寸远的时候，他停下了。
然后，他开始慢慢地解开沈宛如衬衫的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
我大喊：
“付羽！你这样做，沈宛如醒来后不会放过你的！”
“他可是你喜欢的女孩，你想让她恨你一辈子吗？”
付羽闻言，停下了动作。
他凑近手机摄像头，慢条斯理地说：
“既然不爱我，恨我也不错。”
“不过没关系，至少她死之前想的还是我，哈哈哈哈哈......”
他在镜头前笑得癫狂。
我早就知道付羽也重生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能准确地叫出我的名字。
我只是宋思雨身边的路人甲，毫无存在感。
他连宋思雨都不在乎，又怎么会注意到我？
我仔细地想过，付羽这样的天之骄子，如果重启人生，最大的软肋在哪里。
答案是沈宛如。
就是现在了。
沙发上的沈宛如慢慢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她拿着藏好的摄像头，对冲着手机得意的付羽说：
“全都录下来播出去了。”
付羽猛地一回头，表情诧异。
紧接着，警察破门而入，当场逮捕了付羽。
宋思雨眼看着急转直下的形势，瘫坐在了地上，嘴唇抖了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来。
我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冷着声音说：
“你们能重生，为什么沈宛如不行？”
19
沈宛如上辈子结局惨烈。
那天，在医院里，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她并没有去A大读书，而是被付羽奸污后就被囚禁了。
时间长了，精神出了问题。
大部分时候，她都不记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完完全全地听付羽的话。
付羽带她到国外治疗，有了一些成效。
她在一个晚上恢复了清醒。
她本该有个美好的未来。
她死于自杀。
再一睁眼，回到了大学。
付羽有权有势，她不知道该如何避免前世的死局。
她告诉我了一个确切的日期。
就是今天，上辈子付羽药晕她，她悲剧的开始。
沈宛如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我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她。
她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来。
这件事，在网络、媒体以及学校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付羽的父母再有心想掩盖，也抵不住汹涌的舆论。
更有媒体挖出付羽自小行事荒唐，甚至有过更严重的犯罪行为。
昔日校园男神成了人人喊打的罪犯。
20
最后一次见到付羽，是在看守所里。
他的父母告诉我们，他想见我和沈宛如一面。
他懒洋洋地坐在那里，并不看我，只是盯着沈宛如。
“没想到我居然会输。”
“还是输给你这种人，晦气。”他扫了我一眼，面露不屑。
我笑起来，不紧不慢地说：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太自以为是。”
在他眼里，我的重生打乱不了他任何计划。
他对沈宛如势在必得。
可就是我们这样渺小的人，给他设了个局，让他不能如愿。
出来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宋思雨的爸妈。
宋思雨按照从犯定罪，现在也被关押在这里。
叔叔阿姨见到我，苦涩地笑了笑。
我看见他俩头发中的银丝和笑着都无法上扬的嘴角，心里涩涩的。
他们递给我一张纸条，说是宋思雨写给我的。
我展开，只有一句话：
对不起。祝你前程似锦。
是的，我这辈子一定会前程似锦的。
21
我和沈宛如顺利地拿到了A大金融系的录取通知书。
说起来命运就是这么神奇。
原本我的申请材料里，社会实践的部分缺了那次演讲比赛，总是差一些。
没想到负责招生的工作人员恰好在我对着广播说英语的那天，听过我的演讲。
四年后，我和沈宛如回国创业。
忙碌间抽空回家见了一下我爸妈。
饭桌上，我爸妈一边给沈宛如夹菜，一边不停地暗示我赶紧向她求婚。
我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不是我不想娶，是沈宛如说先把公司做起来再考虑。
我赶紧找了个出门买东西的由头离席。
在便利店里结账的时候，一抬头，收银员居然是宋思雨。
她也认出我，眼神瑟缩了一下，尴尬地笑笑：
“你变了好多。”
“你也是。”
以前风光无限的学霸校花，现在一举一动间都透着疲惫，死气沉沉。
结完账，走出便利店的一瞬，宋思雨突然叫住我：
“顾恒，祝你永远幸福。”
“谢谢。”
沈宛如在街对面冲着我笑，我快步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晃悠着往家里走。
不管未来是不是星辰大海，我都只想和你一起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