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晚秋径直往院外走,迎面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扛着锄头回来,两人擦肩而过,于晚秋冲她点了点头。
季婉看着于晚秋离去的背影有些奇怪,本想问问她妈,不想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味,她用力吸了下鼻子,“妈,你做啥好吃的了,这么香呢?”
季婉走到季母身边,看着饼筐里的饼,哎呀一声,伸手去拿,“妈,今儿是啥好日子,烙白面饼,好香啊,好想吃。”
季母抬手打掉她的手,嗔她一眼,“馋猫,赶紧洗脸去。”
季婉哎了一声,想起于晚秋道:“妈,刚才于知青上咱家干啥来了?”
季母努了努嘴,“这饼就是人家送来的。”说着,悄悄看了看门外,小声道:“听她说,你哥救了她,不知道咋回事。”
季婉瞬间八卦小火苗乱窜,“你说,她是不是看上我哥了?”
她哥的长相可是数一数二,要不是他家成分不好,想嫁他哥的得从村头排出二里地。
不过想到自家的问题,母女俩都叹了口气,季母摇摇头,“这话别瞎说,咱家这情况,别说知青,就是村里的姑娘也够呛愿意”
“唉”
于晚秋回去时,女知青们已经回来了,正在炕上摆弄新买的东西。于晚秋看了眼,不过是些糖块,肥皂,发夹之类的小东西。
但小姑娘们都很兴奋。
这些知青最大的不过20岁,最小的才16,还是花一样的年纪,虽然在这里每天都要做农活,但还是向往一些美好的东西。
几个知青叽叽喳喳的讨论。
“我看到供销社新进了一批花布挺好看的,可惜这两个月我家没寄来布票,等晚点我得写信给我妈,让她给我寄点。”
刘梅边说边叹气。
孙菲赶忙接话,“你说的那布我也看着了,你看着那售货员穿的样式了吗?特好看,等下个月我也做一件。”
“恩,我也要做。”
“成,咱们都做,做一样的。”
女生们说说笑笑,温雅目光扫向于晚秋,温声道:“晚秋,每次你都不跟大伙一起,这次你也做一件吧!”
于晚秋不想。
这时代的衣服哪有什么好样式,她们看来好看的样式,在她看来都土的掉渣。
不过这样说难免让人觉得不合群,她也不想被孤立,更加不乐意让温雅计谋得逞。
于晚秋勾起唇角,“好啊,到时候一起做新衣服。”
这本是挺正常一句话,但几个女孩都愣住了。
于晚秋今儿是咋了?
撞邪了?
于晚秋知道她们为什么这样,原主确实不讨喜,脾气娇纵不合群,每次别人好心好意邀请她,她非要做出傲娇的模样,像是别人求着她一样,人缘极差。
倒不是她不想跟这些人好好相处,而是因为温雅总跟她打小报告。
她不直接说,而是要转个弯。
比如,你这样做不好,谁谁谁都有意见了,觉得你怎么怎么样
她这么一说,于晚秋能对这些人有好印象才怪!
现在不一样了,她决定跟这些人搞好关系。
于晚秋的异常让大伙很不习惯,不过,不习惯归不习惯,能好好相处总比天天斗鸡眼儿强。
甭管是不是真心,几人都冲她笑了笑,只要温雅嘴角的笑格外僵硬。
按她的想法,于晚秋应该义正严辞拒绝再刺上几句,从来每次都这样,然后就惹了众怒,到时候她再圆个场
现在,于晚秋变了,让她有种掌控不住的感觉。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知青们开始做饭,温雅几个依旧一起吃,于晚秋则在屋里百无聊赖的躺着。
躺着躺着,于晚秋突然想起点事,起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几人正在吃饭,看到她进来,本来挨的很近的温雅和顾今朝,立马往两边闪了闪。
“晚秋,你是不是还没吃?”温雅温声道。
“吃过了!”
于晚秋淡淡应了一声。
虽然烦她,但于晚秋想来想去,觉得也没必要非得针尖对麦芒,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乱叫唤的都是装腔作势。
于晚秋:呸!
她才不是狗。
温雅与顾今朝对视一眼,温雅又道:“其实你不用非分开开火,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咱们都是插队知青,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
好嘛,说的真好听,真当于晚秋不了解她,她这个人无利不起早,突然改变态度,肯定是认识到了分灶对她不是好事。
但现在显然已经晚了。
于晚秋是不可能再让她占便宜,拿着她的东西跟人卖好,她脸怎么就那么大呢!
于晚秋瞟了她一眼,“不需要,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温雅瞬间红了眼圈。
顾今朝这一下午都心绪不宁,憋了一肚子气,闻言怒道:“于晚秋你别不识好人心,小雅是看你不会做饭想帮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伟大领袖曾教导我们,要善于团结和自己意见不同的同志一起工作,你这是在破坏咱们知青点的团结!”
呵,一顶大帽子扣头上,于晚秋有些膈应,“伟大领袖还教导我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还教育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呢!我这是响应号召,哪里不团结了?”
不就是背语录吗,谁还怕谁了?
顾今朝被噎住了,盯着于晚秋眉头拧成了疙瘩,“你这是强词夺理!你不就是生气我说你不如小雅,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如果你有小雅一半懂事,我会这样吗?”
这大义凛然的模样,好像自己占着全天下最大的理,于晚秋看的想笑,他当自己是皇帝呢,还得女人小心讨好着他,求他给个好脸色?
妈的智障!
于晚秋嗤笑一声,“顾今朝,大清早就亡了!”
说完,不再搭理他们,拿上自己先前落下的油瓶回了屋,留下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于晚秋的话是什么意思。
到了晚间睡觉,于晚秋陷入了新的难题,知青点五个女知青都住在同一铺炕上,昨天生病于晚秋没什么意识,但现在,面对这几个室友有些不自在。
这跟上学时的上下铺还不一样,一个个挨在一起,就跟睡在一张床上没区别,而且于晚秋就挨着温雅,总觉得暗中有条毒蛇在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
于晚秋跟刘梅换了铺,折腾到半夜才睡着。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听到公鸡打鸣,于晚秋便睁开了眼睛。
今天她得去参加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