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沐将散落的香膏一一收好，抬眸看向萧珩："萧公子为何会在此处？"
萧珩唇角微扬："说来话长。青瑜姑娘又为何在此处？"
薛清沐无奈一笑："巧了，我也是说来话长。"
两人对视片刻，萧珩说道："既然都说不清楚，不如找个地方慢慢聊？"
"不必了。"薛清沐将包袱系紧，抬眸看向萧珩，"我还有要事，得尽快回青溪镇。"
萧珩挑眉："那正巧，我也要去青溪镇。"
薛清沐蹙眉："不知道萧公子去青溪镇有何事。"
“你要去做什么我便也去做什么。”
薛清沐无奈：“我真的有要事要做。”
"这一次，"萧珩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不管你去哪，我都得跟着。"
薛清沐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态度坚决，终于轻叹一声："随你。"
萧珩的马车就停在街角，车身漆黑，帘幕低垂，拉车的两匹骏马毛色油亮，一看便是精心饲养的良驹。
薛清沐犹豫片刻，还是上了马车。车内宽敞舒适，小几上还燃着一炉淡雅的沉水香。
"坐稳了。"萧珩轻叩车壁，马车缓缓启动。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窗外的景色也慢慢从城里雕梁画栋的房屋变成了一块块的农田。薛清沐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终于开口："你为何会来临川城？"
"这几个月，我借着巡视家中生意的名义，走了不少地方。"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天气："每到一处，我都会去最热闹的街市转转，想着……或许能遇见故人。"
薛清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袱上的褶皱，没有接话。
“皇天不负有心人，真的让我遇到了，你呢？"萧珩问，"当初你为何离开京城，又为何会选择在青溪镇落脚？"
薛清沐垂下眼睫，避开了他探究的目光："机缘巧合罢了。"
她将话题一转："我新认识了一位叫苏棠的姑娘，跟她颇为相合，我们还在青溪镇开了间胭脂铺子，叫'芳沁斋'。前些日子遇到京城来的周掌柜，说是要大批采买我们的'玉容膏'，结果……"
她简单说了周掌柜出尔反尔、压价强买、通知周围县市不与自己交易，她被逼无奈到临川另谋出路，却只字不提自己为何离开京城。
萧珩若有所思："周掌柜？可是京城锦绣坊的那位？"
薛清沐点头："你认识？"
说完薛清沐忽然想起，萧家的生意做得极大，只要是赚钱的买卖，没有萧家不经营的，她抬眸看向萧珩："锦绣坊……该不会是你萧家的产业吧？"
萧珩失笑："怎么会？我家的掌柜若敢这般仗势欺人，早被我打断腿了。"
他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薛清沐知道萧家素来治家严谨，便也放下心来。
"你不用担心，不过是几百盒香膏罢了，"萧珩随意道，"我帮你卖了便是。"
薛清沐一怔："你要如何卖？"
萧珩挑眉："你以为京城就一间锦绣坊？"他指尖轻叩茶几，"我萧家生意遍布九州，胭脂铺子少说也有几十家，随便找两家，几日就能销完。"
薛清沐抿了抿唇："可周掌柜已经放话，你若是帮我卖了不会有麻烦吗……"
萧珩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麻烦是会有些，但是为了你也值了。”
薛清沐扭头说道：“那就算了，我不能给你添麻烦。”
萧珩马上改口说道，"跟你开玩笑的，我萧家生意做的这么大，他周掌柜背后有人，难道我萧家背后就没有人吗？几百盒香膏而已，若是惹我不高兴了，把锦绣坊的生意全抢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薛清沐知道萧珩为了让她安心，在故意说一些大话，问道：“锦绣坊背后的老板到底是谁？”
萧珩冷笑，"这人你我都熟悉，就是薛家小姐——薛梦瑶。"
“薛梦瑶？”这个答案是薛清沐没有想到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来的这么大权力，一个手下的掌柜，都能公然作恶。”
萧珩挑挑眉，“你还不知道吧，薛梦瑶已经跟太子订婚了，现在是准太子妃，满京城，乃至九州不乏巴结她的人。”
“那薛夫人呢，已经去世了吗？”薛清沐想到那句“所谓凤命，母逝方兴。”突然问道。
萧珩很诧异薛清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也还是回答道：“薛夫人倒是还在，但身体每况愈下，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若是薛夫人去世了，薛梦瑶还得守孝三年，那时恐怕太子妃的位子就空的太久了。”
薛清沐心中暗道，怪不得薛梦瑶还没有下狠手，她怕耽误了自己大婚。可是若是薛夫人不死，怎么能应验那句“母逝方兴”。
薛清沐思索片刻，也许皇帝是认为太子妃还不算是凤命，只有当上皇后才算是凤命，所以只要在太子登基之前薛夫人去世了就可以；又或者是......
如果薛夫人在太子和薛梦瑶那天夜里去世，那既不耽误婚礼，又能应验预言。
萧珩见薛清沐的脸色不太好，担忧看着她，薛清沐只接着问道，“可是即使是未来的太子妃，也未必能有这么大的权势吧？”
萧珩点点头，“的确如此，可是半年前薛梦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让皇帝觉得她是天命所归，再加上去年风调雨顺，秋天大获丰收，北境还收复了失地，皇帝竟全然认为是薛梦瑶身有凤命的缘故，所以对她极为推崇，现在她的声望甚至比太子还要高些。”
竟是如此，自己不在这几个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那......尤，有其他人的消息吗？大家都还好吗？”
“其他人倒是老样子。只任嫣然嫁人了，嫁给了四皇子。”
萧珩只简单一句话带过，一句薛清沐想听的消息都没有，薛清沐忍了一会儿，终又问道，“最近附近都在查户籍和路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萧珩一脸你应该知道吧的表情，被薛清沐一眼瞪了回去，萧珩才极不情愿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