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嬷嬷吓了一跳，赶紧按住老夫人的胸口，用力拍打。
凤老夫人痛苦地皱了皱眉，缓过劲来，抓着季嬷嬷的手焦急地追问道，
“快，快，告诉我，宇儿他没事！”
“嗯！”
季嬷嬷连连点头，“没错，三少爷福大命大，没事！”
老夫人听罢，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整个人瘫软地靠近床边坐着，
“吓死我了！”
她一阵猛烈地咳嗽，好半晌才慢慢平复下来。
“兮丫头！你也别怪祖母！”
老夫人平静下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言语似乎有些过分了。
毕竟，她也是关心则乱。
凤宁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并未搭腔。
老夫人看着凤宁兮的神色，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试探着问道，
“你……你不会怨祖母偏心你弟弟吧？！”
“我弟弟已经死了！”
凤宁兮冷漠地吐出一句。
她的亲弟弟确实已经死了，在他出生之时和娘亲一样死在了苏氏那毒妇的手里了！
所以，她绝不会承认杀母仇人的儿子是她的弟弟！
“胡闹！”
老夫人闻言怒斥道，“宇儿他好歹也是你弟弟！你怎么能咒他死！”
老夫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激，心绪波动极大。
她不想再听到一丝对她大孙子不好的消息，于是强忍着心悸，继续劝诫道，
“你若不愿认宇儿这个弟弟，我便由着你！但你万不可再咒骂他！”
老夫人说完叹了口气，
“宇儿他虽顽劣，但到底是你爹唯一的儿子！
即使犯了错，也罪不至死！”
“就因为他是凤府唯一的男嗣，所以该死的都是别人吗？”
凤宁兮讥讽道，“他若是个废物也就罢了！
既然他是凤家唯一的男丁，那他就必须为他的愚蠢和冲动付出代价！
否则，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因为他的无法无天而闯出多大的祸端！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只废他一根手指！”
她说得理直气壮，老夫人听着更加难受了，眼角的褶子全部挤在了一起，
“什么？！你废了他的手指？！？”
老夫人悬着心刚放下又被她提了起来，“兮丫头，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宇儿是凤家唯一的独子，凤家偌大的产业是要交到他手里的！
可你……竟敢废了他的手！”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咬牙切齿道，
“你……你真是要害惨了咱们凤家啊！”
凤宁兮听着老夫人歇斯底里地控诉，冷哼道，
“祖母，您也别忘了，我凤宁兮的身体里也流淌着凤府的血！
我也是姓凤的！我才是现在凤府唯一的嫡女，凤宇如今只是庶子！
他有什么资格担起凤家！”
“你！”
老夫人见她冥顽不灵，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懒得跟你争辩！既然你如此狠心，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爹已经打算将苏氏抬回夫人之位了！”
“他敢！”
凤宁兮目光森冷地盯着老夫人，浑身散发出骇人的煞气。
她既然将苏氏拉下夫人之位，就没想过让她再爬上去！
凤老夫人被凤宁兮身上的阴狠戾气吓得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挺起背脊与她针锋相对道，
“他有何不敢？他是凤府当家做主的男人！
况且膝下又只有宇儿这么一个儿子，他抬回正妻，也是顺理成章的！”
“呵呵！”
凤宁兮嘲讽一笑，
“祖母，您是糊涂了吧！苏氏那种恶毒又虚伪的毒妇凭什么坐上凤家正妻的宝座？”
凤宁兮的话彻底惹恼了老夫人，她愤然从床榻上站了起来，指着凤宁兮怒喝，
“够了，别以为祖母对你有几分愧疚，你就可以如此肆意妄为了！”
“那从今日起，祖母不必对我有任何愧疚，苏氏永远只配做妾，她的子女也只配做庶子庶女！
而我凤宁兮，才是凤家真正的嫡长女！”
凤宁兮迎着老夫人的视线一步步走近她，声音冷冽而霸道，
“还有，从今往后，凤府不是只有苏氏才有儿子！
今后坐上夫人之位的也一定不会是苏氏！”
“什、什么意思？”
老夫人被凤宁兮眼中的冷酷吓到了，颤抖着嗓子问道。
季嬷嬷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大小姐这番话究竟是啥意思？
而此时存在感极低的刘姨娘却率先反应过来，
“大小姐的意思是……李姨娘的孩子保住了？！还是男胎？！”
刘姨娘的猜测让凤老夫人心脏怦怦狂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是，是……吗？”
凤宁兮微勾唇瓣，淡然颔首，“是，李氏腹中怀着的是男婴！”
“太好了！”
老夫人被这一喜讯弄晕了，高兴地笑了起来，“这真是太好了！”
她今天的心情真是起伏波动剧烈，让她差点没缓过神来！
刘姨娘同样欢喜，不由抚掌大赞道，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
凤老夫人脸上满是欣慰和喜悦，将刚才的不欢喜全抛诸脑后了，
“这次幸亏有兮儿帮忙，才把李氏救下来了！
等李氏养好身子，祖母一定让她好好报答你！”
她转眸看向凤宁兮，语气一改刚才的严厉苛刻，带着几分讨好地说，
“兮丫头真是我凤家的福星啊！以后谁若再敢说兮丫头你坏话，祖母定不会饶了他！”
凤宁兮嘴角噙着笑容，眼里却透露着疏离与冷清。
因为她明白在这凤家，老夫人看似待她疼爱，但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凉薄。
不管她怎么努力，她都比不上老夫人眼里的孙子重要！
她掏再多的真心也抵不上凤宇的手指头！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
她以为老夫人对她还有点祖孙情分，却不想在老夫人眼里，她也只是那点仅剩的愧疚！
凤老夫人也察觉到了凤宁兮对她的态度，她不由皱紧眉头。
但转念一想，这个孙女本就是冷冰冰的性子，她不该指望她会对她热络。
“孙女累了！先行告退！”
凤宁兮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失落。
凤宁兮离开寿安堂后，紧接着刘姨娘也离开了。
凤老夫人看着凤宁兮倔强的背影，心里莫名一酸，她轻咳两声，
“季嬷嬷，我错了吗？”
“老奴不知！”
季嬷嬷摇摇头，
“不过，依老奴看，大小姐想必在乡下是吃尽了苦头，所以大小姐的性格才会如此凌厉狠辣！”
凤老夫人叹口气，“我也后悔没把她留在身边长大，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