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抓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掷向郎中的膝弯处,郎中猝不及防,跪趴在了地上!
药箱也随之滚至凤宁兮脚边!
凤宁兮伸出腿踩住药箱,将它拎了起来!
她从里面取出一盒银针,打开,挑了几根细针,捻了捻,然后直接扎入老夫人的百汇、关元等穴位!
“你你你!这是在杀人!”
郎中目眦欲裂,痛呼道,“住手!你不能这样做!你快点住手啊!”
可惜,任凭他如何挣扎嘶喊,都阻止不了凤宁兮的手!
“若老夫人因此加速毙命,你可别冤枉是草民害死了老夫人!”
郎中愤怒地咆哮道,“老夫人本就是高龄患者,如何能够承受得了这等折磨,更别提还是被你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用针刺入死穴刺激!
简直是荒唐!简直是荒谬至极!”
“闭嘴!”
凤宁兮厉斥一声,手上施针愈发狠戾,“自己庸医无能,还不许旁人试试,真是好生霸道!
你若再吵吵一句,本小姐就先宰了你!”
“你……”
郎中气结,却是不敢再多言,只恨自己学艺不精,不能治疗老夫人,否则哪轮得到一介女子逞威风!
“唔唔……”
老夫人突然抽搐起来,口吐鲜血,气息奄奄,俨然快撑不住了!
“大……大小姐!”
季嬷嬷扑上去哭道,“老夫人她……”
她话未尽,就被凤宁兮冷冷打断,“季嬷嬷,本小姐知你忧心老祖母,但现在这种情况,你若不想让祖母出事,就安静待在一边!”
凤宁兮说完,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神色肃穆,指法娴熟,指尖或是青龙摆尾、或是白.虎摇头、又或是苍龟探穴……
每落一针都恰到好处,很快就替老夫人疏解了堵在心脏处的瘀滞!
“唔……”
原本濒临窒息的老夫人渐渐恢复了气息,脸颊上的青筋消退,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季嬷嬷见状怔住了,愣愣望着凤宁兮。
她原以为,大小姐这样做是不顾老夫人的生死,可现在才发现,大小姐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老夫人的性命!
郎中见状,惊讶地瞪圆了眼,随后,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凤宁兮扎针的手法,不禁赞叹道,“妙!实在是妙!”
“哼!”
凤宁兮冷嗤一声,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
须臾间,老夫人周身穴位皆被扎入了银针,凤宁兮紧接着又替老夫人继续按压心肺!
半晌,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涣散迷茫,似乎刚醒,又像是刚刚睡着了。
“老夫人!”
“老夫人……”
季嬷嬷和郎中同时开口,满脸期待。
老夫人艰难地张口,虚弱道,“我这……是要……死了么?”
“不会,老夫人!您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吉!”
季嬷嬷连忙说道,“大小姐正在替您医治,大小姐医术高明,您一定会没事的!”
凤宁兮淡淡扫她一眼,没说话,依旧替老夫人推宫过血!
她虽年纪小,力气不如男子,但是,内劲却深厚无比!
只不过片刻功夫,老夫人胸腔内积存的淤血已经悉数清除!
老夫人顿觉舒畅许多,忍不住长吁一口浊气。
凤宁兮收针,对着季嬷嬷吩咐道,“府中可还有百年乌参?”
“有,有!”
季嬷嬷立马应道,“老奴记得库房里还剩了四五株呢!”
“嗯!乌参是补血益气的好物!
季嬷嬷,你将乌参切成薄片,每日三次,每次给祖母一片含在嘴里,就是要将乌参抵在舌尖下,保证药效均匀渗透到体内!”
凤宁兮沉声道,“还有,祖母每日必须要戒油腻,要清谈为主!
每日早晚,服用一盏牛ru燕窝羹,配合汤药服食即可!”
说完,她从袖中掏出一包东西,“这里还有几粒丹丸,你分开装进瓷瓶里,每日煎煮给祖母服用,可助她增加抵抗病痛的能力,延年益寿!”
说罢,她递出了手中的瓷瓶。嬷郑重其事地应下,然后接过凤宁兮手中的丹丸,仔仔细细地放在荷包里。
老夫人听着孙女的叮嘱,心头暖暖的,可一想到凤家亏欠她那么多,她还不计前嫌地照顾自己,一颗心就忍不住阵阵酸涩。
这孩子随她娘一样善良……
只可惜命运捉弄人,她那蠢儿子偏把她送走,害苦了她……
“这位姑娘!老夫人如今的状况更应该是用百年人参,可你怎么给她用乌参!”
郎中急道,“乌参属阴,与老夫人脾胃不和!老夫人如今正需要滋补的药材调养身子,你倒是乱来!”
凤宁兮睨了他一眼,冷冰冰道,“你连急症都不会诊脉,也敢妄称行医,简直是贻误医治!”
“你——”
郎中脸色涨红,一时哑语,却仍是不愿认输,
“就算你一时侥幸救活了人,但你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懂什么叫医术?!
何况,女子行医乃是大忌!
女子不宜抛头露面!若是传扬出去,岂非败坏门风!”
他轻蔑的语气毫不掩饰对女子行医的鄙夷,显然是瞧不起凤宁兮的医德。
凤宁兮冷冷勾唇,反问道,“谁规定女子不能行医了?!
又有谁规定女子不可抛头露面了?!”
她眉宇间锋芒毕露,带着凌冽的气势,让人莫名胆寒!
“你……”
郎中被怼得无话可说,只能忿忿不平地嘟囔,“女人家就应该待在闺阁之中,学学琴棋书画,吟诗作赋,管理家宅!治病救人那是男子才该干的事!”
凤宁兮闻言,挑眉一笑,意味深长道,“这位郎中大叔,你的意思是……我们女子只适合绣花,不该行医咯?”
她的嗓音低柔婉约,听起来软糯而无害,可郎中心里却是猛颤了两下,竟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想起自己方才的话,他硬是挺了挺腰杆,强撑道,
“没错!自古以来,女子向来不如男!
女子就当以相夫教子为主!女人就该呆在家中相夫教子,学习妇德妇容,伺候公婆,侍奉丈夫!
像你们这样抛头露面,丢尽男人颜面的女子,简直是不要脸!”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忘了凤宁兮高门贵女,自己只是个乡野郎中,这般贬斥于她,根本就是触碰了逆鳞!
果然,凤宁兮脸色一沉,双眸幽暗,杀机骤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