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月，派人好生查一查柳海棠的底细，尤其是看看她从婆家被赶出来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冰月立即派了人去走访。
查了几天，却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柳海棠先回了娘家一趟，娘家人除了找她要银子，并没什么话。她最后赁了一间屋子，自己搬出来住了。”
“每天也是关门闭户的不见人，并无任何异常。”
刀氏不由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是我猜错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厢刀氏还在追查柳海棠到底什么情况，青虫上脑的周谦，连找柳海棠三次，好话说尽都被回绝，终于扛不住，朝柳霜霜跪了。
先是给柳霜霜送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柳霜霜收了东西，只回以甜甜微笑。
提都不提柳海棠。
周谦有点下不来台，气呼呼走了。
又去柳海棠那碰壁两次，不得不又带着礼物来找柳霜霜。
这次礼很大，是张一万两的银票。
“我与几位同僚私下里做了点买卖，这几年，就攒下这么一点私房钱，现在全给你。”
柳霜霜不知道这钱其实是从她这里骗去的，神色稍霁，笑道：
“侯爷最近怎么待我这样好？”
周谦这几天，日日都在内耗。
精气神都快被抽干了。
实在没精力继续与她打哑谜，直言不讳道，“我知道海棠表妹听你的，你能把她哄回来一次，就能再哄一次。”
柳霜霜听到这话，装腔作势地扭过身子，“原来是为了旁的女人，害我白高兴一场。”
周谦能屈能伸，抱住她肩膀哄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在我心理，谁也比不上你。”
柳霜霜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挑了挑眉，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你还用得着怀疑？”
柳霜霜不再咄咄逼人，也不说话，撅了噘嘴，开始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周谦哪里想到都临门一脚了，她开始唱这出，急得额头都冒汗。
“祖宗，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我都答应，还不行吗？”
柳霜霜擦了擦眼角，“我想要什么你都答应？”
“答应，答应，你就是要剜我的心煲汤，我也给你递刀子。”
柳霜霜终于提出条件，“我就快生了，长佩还小，需要照顾，外人我不放心，我想把天宝叫回来陪我。”
周谦一怔，周天宝现在燕王府给皇孙们做武伴，前途无量。
他这个当爹的，就是再浑，也没有毁自己儿子前程的道理。
便迟疑起来，“别胡闹，你想人陪，正好把海棠叫来啊，天宝在王府做得好好的，叫他回来，王爷难免对他会有看法。”
柳霜霜便闹将起来，“他在王府干的什么差事啊！说好听点，叫陪练，说难听点，就是人肉沙包！哪天叫人打死了，哭都没处哭去！”
“听说将来还要陪着上战场，夭寿哟，知子莫若母啊，就他那缺根弦的鲁莽劲儿，能上战场？那不就是给人挡枪的吗？”
“我知道你儿子多，刀氏那里干的湿的给你认了一堆，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啊！”
周谦没想到惹出她这么一大箩筐话来，脑仁都疼了。
但想了想，柳霜霜这番话，好像也不无道理。
俗话说得好，惟愿孩儿愚且鲁，平平安安过一生，是一个母亲最淳朴的愿望。
这一刻，周谦甚至认为柳霜霜只是个没有大志向的好母亲。
再想到柳海棠那一身软肉，他屈服了。
“好吧好吧，明儿我就跟天宝说，辞了这份差事，回来好好陪你。”
柳霜霜一下就活了过来，“你可要说话算话！”
为了让周谦坚定，她又娇滴滴地点了点他厚厚的嘴唇，“侯爷让我开心，我也会让侯爷开心的。”
周谦自然懂她的话外之音。
翌日一早，便亲自将准备出门的周天宝拦住。
*
刀氏得知周天宝请辞的消息，已经是晚上了——
周宣卿回来才告诉她的。
因为柳霜霜将周天宝困在身边，寸步不许他离开，所以他根本没机会出来求助。
刀氏气得脸色发白。
自打下定去意，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情绪失控了。
没想到柳霜霜竟然挑战她的底线，再次将魔爪伸向她的孩子。
这是她不能容忍也决不允许的！
【娘亲别森气哇！二哥既然是个人才，柳霜霜就是再关，也关不住他。】
【当务之急，是抓紧找到柳霜霜的破绽，干她！】
巧巧的心声，让刀氏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
她稳了稳神，“冰月，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吗？”
冰月看到自家夫人这样着急，十分自责，“派了人日夜不停地盯着柳海棠了。还和之前一样。”
【思路能不能打开，别只盯着柳海棠，也盯一盯柳霜霜啊。】
周巧巧嗦着手指头，不知该怎么提醒娘亲，好急啊！
【说不定从柳霜霜这头能找到蛛丝马迹呢！】
刀氏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冰月，派人把柳氏这头也盯上，看看她屋里的人，最近有没有去什么可疑的地方。”
冰月不太明白为什么连柳霜霜都要盯。
不过夫人既然要盯，那就盯。
夜幕降临，侯府的上空，仿佛被一道黑色帘布遮盖。
心事重重的刀氏，依旧坚持自己给巧巧洗了澡，换上软乎乎的棉麻小睡衣，抱在怀里哄她睡觉。
院门外突然传进一声古怪的鸟叫。
刀氏吓了一跳。
周巧巧的婴儿本能也被触发，吓得哭出声来。
“端月，快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吓到巧巧了！”
周宣卿快步从厢房走过来，“别声张！开门吧。”
刀氏一阵龃龉，“开门？”
周宣卿撇撇嘴，“这么蹩脚的鸟叫，肯定是天宝。”
端月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周天宝穿着一身黑衣，头上包着一条黑头巾，两角系在鼻翼下。
蹑手蹑脚站在门口，左右张望，可不就是个行走的“脏东西”么……
一见到刀氏，他就破防了，也不管刀氏还抱着周巧巧呢，冲进刀氏怀中，哭起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