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旺八被堵得哑口无言,沉默半晌,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
“都怪我无能!让我媳妇受委屈!”
“媳妇你放心,我如今也认识些人脉,能吃点外快,攒下了一千多两私房钱。”
“狗尾巴巷里有间院子不错,只要一千二百两,够咱们一家子住了。”
“明儿我带你去看看,你要是看得上,咱们就拿下了,索性一口气把家分了,省得寄人篱下。”
周旺八兀自说的起劲,本以为满足了媳妇想自立门户的要求,就能被高看一眼。
哪知柳霜霜一声耻笑,满脸都是不屑。
“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一千二百两,能买到什么好房子?”
“狗尾巴巷是什么地方啊?住的不是八.九品小官小吏,就是做生意的乡绅土巴佬,你让我去那种地方受苦?”
周旺八绝望了,这媳妇,为什么怎么也哄不好?
“那、那我再攒攒,攒到个两三千两,去帽儿胡同瞅瞅,那里住的官怎么着也有个五六品。”
柳霜霜只觉自己在对牛弹琴,不由唉声叹气。
周旺八根本不懂她的追求和抱负,只觉得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满足了。
可她要的是走到哪里都自带高光,风光无限。
就像……
刀氏那样!
这根本就不是房子值多少钱的事儿!
柳霜霜打断了这种在她看来完全是对牛弹琴的谈话,“早些休息吧。”
周旺八看不懂媳妇眼底的欲.望,只知道自己在外当了大半年和尚,今晚该好好享受。
当即将柳霜霜打横抱起,嘿嘿直笑朝床边走去。
近距离看着周旺八那张鸡头鼠目的脸,柳霜霜满心都是落地凤凰的落寞。
奈何,今晚这觉,不睡不行啊!
少不得牙一咬,眼一闭,朝周旺八迎去……
*
刀氏一连几天,都寸步不离地守着周巧巧,
就想听听她到底想到什么能把周天宝认回来的好主意。
奈何小丫头心心念念只想着出去看花灯,根本不提这件事了。
刀氏实在被她的心声吵得没法儿,决定先满足她的心愿。
兴许孩子一高兴,就把主意说出来了。
因为上次外出的遭遇,刀氏挑了好几个会拳脚的扈从跟随,才放心上路。
到街上时,正是华灯初上。
满街花灯,一城烟火,绚烂得如同十八岁那年的上元灯节。
刀氏不知怎么,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件往事,一道朦胧的身影,在模糊的记忆中闪过,她拼命地回想,却始终拼凑不出那张脸来……
“夫人?”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刀氏的思绪。
刀氏回眸,差点撞进一个高大宽厚的怀抱之中。
抬头一看,面前男子戴了一副纯金面具,看不到面目。
但那挺拔的身姿,低调考究的衣服面料,无不彰显着男人的非凡气度。
刀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满脸诧异地看着男子。
男子意识到刀氏没认出自己,仿佛低低嗤笑了一声,缓缓摘下面具。
出现在刀氏面前的,是一张比金面具还要夺目的俊美无俦的脸庞。
“夫人还记得我吗?”
周巧巧率先认出男子,高兴得小爪子乱抓:
【哇偶,是隐王伯伯!】
【隐王伯伯好帅啊!颜值甩了渣爹岂止一百条街!】
【比心~】
刀氏瞳孔微震。
是他……
隐王,南宫呈。
刀氏微微福了福身子,“好巧,竟在这里遇到恩公。”
南宫呈似乎有些无奈,“夫人不必这般客套。”
刀氏不知怎么,竟起了想逗,弄眼前人的心思,笑道:
“我又不知恩公名姓,只能这么称呼了。”
南宫呈喉结微滚,被她难住,但他还是不想自报名姓——他心里更希望是刀氏主动想起他。
“我姓程,程南。”
刀氏撇嘴,还用上假名了。
这男人搞得还挺神秘。
她也不戳穿,只道,“程相公,好雅兴。如此良辰美景,怎么独自上街,也不陪陪夫人?”
周巧巧嘿嘿直笑:
【男人,玩欲擒故纵吗?你成功吸引我娘亲注意了!】
南宫呈淡淡道,“夫人见笑,南尚未婚娶。”
刀氏不由奇道,“看程相公年岁,应当与我相当,怎的还未娶妻?”
南宫呈眸光幽深而晦暗,“遇不到心悦的女人,自然也就没有娶妻。”
【哪里是遇不到心悦的女人啊!是心悦的女人嫁做人妇了吧!】
【白月光就站在眼前,你倒是主动点追挖!】
刀氏听到大胖丫的心声,不由燃起熊熊的八卦烈火。
南宫呈有个嫁做人妇的白月光?
还就在眼前?
刀氏不自禁地就想看看,能让仪表堂堂的南宫呈心仪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她四周打量了一圈,只见街上车水马龙行人不断,倒是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妇人路过。
难道这其中,就有南宫呈的心悦之人?
可这些女人没有一个驻足的,都是匆匆而过。
南宫呈也没多看谁一眼。
刀氏不由心想,这男人,喜欢的人在眼前都不动声色,定力可以啊!
南宫呈浑然不知,自己的秘密,已经在周巧巧的心声引导下慢慢漏了底。
他指了指路旁的茶肆,“上次追杀夫人的匪徒,南追查了一段时日,有些新消息,不知夫人可感兴趣?”
得知有匪徒的线索,刀氏立即就带着周巧巧同南宫呈进了茶肆一间雅座。
“什么新消息?”
南宫呈反问道,“夫人可有和突厥人有什么过节吗?”
刀氏一头雾水,“我一个妇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和突厥人有过节?为什么这么问?”
南宫呈道,“追杀夫人的匪徒,与突厥人有联系,十之八.九是被突厥人指使而来。”
刀氏心中一震,“没道理啊,我根本不认识任何一个突厥人,更别说有过节了。”
南宫呈继续问,“那夫人的夫家,或者娘家,有人得罪过突厥人吗?”
这刀氏就不确定了,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是,我家里有人得罪了突厥人,是以突厥人报复到我头上?”
南宫呈十分谨慎,“只是有这个可能。还有待查证。”
刀氏迅速在脑海中盘了盘,周谦是个纸老虎,空有个镇北侯的头衔,干啥啥不行,就是个中年纨绔,根本没机会接触突厥人。
刀老爷子倒是和突厥人有些生意往来,但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没道理这个时候出事,还报复在她头上。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没头没尾的,透着一股子怪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