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开解过的周天宝,没有继续沉溺在哀怨的情绪中。
柳霜霜只要喊他,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去,十分乖顺,什么都顺着柳霜霜。
柳霜霜不由心里暗爽:
刀氏,你就再能耐又如何,你的儿子,还不是被我养服了?
他认我做娘,事事都听我的!
周长佩却觉得蹊跷,她提醒柳霜霜: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周天宝是个拘不住的性子,按说把他从王府拉回来,他应该大吵大闹才对,可他逆来顺受还怡然自得,甚至连一点怨气都没有,这不合常理,一个人,只会为自远大的理想忍耐。”
柳霜霜不以为然,嗤之以鼻道:
“就他?你说猪圈里的猪有远大理想我都信,他能有什么远大理想?除了吃喝玩乐,他什么都不会!”
“这次,我要彻底把他废了!”
柳霜霜的眼底闪过精光。
周长佩问道,“怎么废?”
柳霜霜得意不已,她已经往周天宝屋里放了两个丫鬟,都是经过人事的,年轻轻的男孩子,且不说会不会把心性玩废了,起码会把他身体掏空!
可惜,佩儿太小,又是女孩子,这些事没法和她说。
“你就别管了,娘可不是娇滴滴的刀氏,有的是手段对付她!”
周长佩没有应和,反而蹙起了眉头。
她这个娘,精明是精明,眼界格局却不行。
轻敌不说,还经常做一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她的前世记忆里,刀氏确实被她娘整得很惨。
可是这一辈子,很多事都变了。
刀氏仿佛变了个人,跟前世那个骄纵跋扈的脑残主母完全不一样。
她甚至都怀疑刀氏是不是也重生了,可观察来观察去,看着也不像——
毕竟刀氏前世那么惨,她若是重生,应该会苦大仇深,一心复仇,但她并没有这种气势,只是仿佛淡然了,对侯府内的一切都没了兴趣。
她娘一点倒是也没改变。
这样下去,还能和前世一样,将刀氏一脉踩到脚下,漂亮地打赢这场仗吗?
“佩儿,你在想什么?”
看到周长佩这副模样,柳霜霜有点害怕。
孩子明明只有四岁多,脸蛋还带着婴儿肥,正是可爱的时候,可你只要看到她那双跟年龄极度不符的阴鸷眼睛,就会不自禁地感到背后发凉、毛骨悚然,连柳霜霜这个当娘的也不例外。
周长佩道,“娘,您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哥哥了,他最近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柳霜霜不明所以,撇嘴道,“你哥天纵英才,又勤奋上进,是夫子都打包票的状元苗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哪里知道,她在这算计着用女色毁了周天宝,她的亲生好大儿,早已开始享受御女之乐,并且在冰月的引导下,沉迷了进去,现在更是跟他老子一般无二,惦记上柳海棠,成了个不折不扣的银棍。
周长佩提醒道,“大哥最近气色很差,每次见他,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最好是注意一下。”
柳霜霜并未放在心上。
已经到了春耕时节。
过完年后,整个大夏,几乎就没下过几滴雨,旱势已然有了苗头。
一想到仓内满满当当的粮食,她就满心的喜悦,哪里还有心思记挂周长安,更何况,周长安在她心里,独立优秀鹤立鸡群,根本不需要她管。
周长佩毕竟是活了两世的人,万事都谨慎些,也想多个后手。
她又想到个主意,与柳霜霜说了,柳霜霜兴奋得直拍手。
“妙啊!妙啊!废了周天宝,也不能留着周宣卿!马上就要春闱了,不能让他有任何念想。”
*
周天宝在后院练完武,回屋就见到两个眉清目秀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正对着门口翘首以盼。
“天宝少爷回来了!”
一见到他,两人一个端茶,一个倒水,既温柔又殷勤。
周天宝吓得往后一缩,“你、你们干嘛的?”
“二奶奶派我们来伺候少爷的呀!”
“我不用伺候!”
周天宝话音未落,两个女人已经围上来,又是拉扯他衣服,又是捏他胳膊腿。
那架势,恨不能当场就把周天宝吃了。
“少爷干什么了,头发都汗湿了,衣服也汗馊了,快脱下来,奴婢拿去给您洗洗呀。”
“少爷躺到床上去,奴婢擅长推拿,给您按摩按摩,包您一扫疲惫。”
周天宝平日里只跟男人打架,还没跟女人这么纠缠过。
一时间,如湿手粘面团,甩也甩不掉。
“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你们伺候,你们出去!”
女人并未领会他话里的不耐烦,依然包围着他。
周天宝在四只爪子下艰难求生。
那爪子却越抓越紧。
女人银铃般的笑声也越来越压迫他的耳膜。
终于,周天宝受不了了,他崩溃了,他破防了。
“啊!”
一声中期十足的仰天长啸后,周天宝一个鹞子翻身,本能地一手扼住一只脖子。
两个女人同时翻起了白眼……
*
“二奶奶,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天宝少爷,我们实在是伺候不了啊!”
“我们虽然贱命一条,却也是娘生爹养,还想着出来挣点银子,给父母养老呢,要是把命送在天宝少爷手里,老子娘找谁哭去?”
两个女人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扒开衣领,让柳霜霜看她们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掐痕。
柳霜霜脸都绿了。
她想过一千种可能,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一种。
想当年,她和周谦勾搭上的时候,周谦还没现在的周天宝大呢,那样好.色的爹,怎么生出个这么不解风情的种?
柳霜霜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周长佩却对这个结果不算意外,她早就看出周天宝不是个好女色的人,而且也绝不是大家口中的脓包废物,只是没有接受到正确引导而已。
让他摸索到正确路子,绝对不会埋没掉。
而现在的周天宝,就越来越有往正路走的架势。
想来想去,周长佩只想到一个缘由:
周天宝这半年来,总是和周宣卿混在一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周宣卿恐怕已经在无形中给了周天宝引导。
“必须尽快除了周宣卿!”
柳霜霜虽没有周长佩敏锐,却也意识到事态严重性,松苑那一窝,主心骨恐怕就是周宣卿那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