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个听起来很懂的人,打从一开始就是周扬的人,是特种兵部队之一。
以海沙帮几百人的规模,他一个大老板,怎么可能每一个人都认识?
甚至不光是他,就连底下的人,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彼此认识。
(如果有人不信,自己回想一下当年上学的时候,一个班也就四五十号人,谁又能把一个年级十来个班的所有人都认全的?)
所以这就给了周扬可乘之机。
周扬他们最开始杀的,都是那些外围的帮派成员,也就是为海沙帮出门干脏活赚外快的那些人。
帮派和门派、宗门这些比,最明显的就是,他们比起什么内门外门之外,还多出了一个外事部门。
这些挂靠在帮派名下的沙匪沙盗,论及名分,还不如外门弟子。
他们虽然也能从帮派之中学习武功,但始终没有办法进入帮派核心。
很多人到死都不会接触到帮派核心,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像普格买提这样的当地人。
不过,做恶事最多,手上沾染鲜血最多的也是他们。
他们死的不冤枉,当然,作为既得利益者的帮派成员们,周扬自然也没忘。
总有清算的一天。
……
之后,周扬与张怀义两人一起,兵分两路直奔喀什各达山脉。
虽说这些习武之人的单体战斗力不弱,但对于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且同样有武艺的特种兵来说,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再加上各式各样的装备,周扬与张怀义几乎一路势如破竹,不断地用相似的套路攻破一个又一个门派或者帮派。
整个西域的格局,在潜移默化之中,悄悄有了改变。
而这种改变,显然也没能逃过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整个东部的帮派格局似乎有所改变,那些一直以来打生打死的人,好像暂时停战了。”
“我也发现了,之前我们家的弟子路过几个绿洲,不少门派弟子居然在帮着当地人从事生产。”
“我们下面的不少宗门缴纳的岁贡也少了。”
周扬不知道的是,整个西域的生态网,其实远比他所了解到的还要错综复杂。
倒不是普格买提瞒着他。
而是以普格买提的身份,他还不配接触到这些事。
其实,整个西域的生态关系链,就像是一个金字塔型。
作为塔基的自然是挣扎在生存线上的普通人,他们的人口基数最大,也是西域还能继续发展的基础。
往上一级,则是接受普通民众供养的门派和帮派。
可周扬不知道的是,其实大多数的门派和帮派,都还有自己的靠山。
就像是一个帮派或门派管理着十数个乃至数十个绿洲一样,一些宗门,同样下面管辖着数个乃至十数个小门派或者小帮派的。
他们,就是金字塔尖的那一批。
他们完全不事生产,只需要接受下级门派的供养。
哪怕这些下级门派的人没有要出卖周扬他们的意思,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将因为周扬的不断攻略而逐渐反馈到这些上级宗门之内。
当这些反馈积攒到一定程度之时,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该反应出不对劲来了。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宗门大会,处于整个西域最顶端的六大宗门,聚集在天苍山上的天池边。
一般来说,往常这样的宗门大会,就是六个门派的弟子,就是彼此切磋武功,或者彼此联络感情之类的。
可这一次,因为周扬他们的到来,整个大会之中,更多的是在讨论西域的异样。
“据我所知,西域好像出现了一股不明势力,他们似乎在暗中筹划着什么。”天剑宗的老掌门平淡地说道。
天剑宗,是一个聚集在天苍山上的习剑门派。
取的就是天苍山的天。
玄天宗的老掌门则说道:“你说的那些都过时了,我门下的弟子已经碰到过他们了,看他们的衣着服饰,应该是来自东边。”
“东边?!”
此话一出,整个大会的所有与会者都开始躁动了起来。
东边,他们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那是中原,是他们的祖先当年生长之地,也是把他们的祖先赶出来的地方。
对于中原,整个西域武林的所有人都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愫。
他们觉得,东边就是家。
而中原皇朝,就是一个嫉妒品性优异的兄弟,转而同室操戈,兄弟阋墙的凶恶之辈。
即便是经过了这么多年,西域武林的所有人心中,尤其是高端的宗门成员心中都有着一个梦想,那就是重回中原。
作为宗门,他们的传承是完整的,留下的典籍也是完整的。
同样,仇恨也是完整的。
他们并不会想着去了解当年大奉灭武的始末和理由,只会想着自己快意恩仇没有半分过错。
这些习武之人,一般都是比较二元化的。
非黑即白。
在很多自幼长在宗门之内的人,受到的那些教育之中,就告诉他们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回到中原,重建宗门,而后重现宗门曾经的辉煌。
所以,对于中原来人,他们的情感很复杂。
是同在异乡为异客,是老乡见老乡,却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自大夏建国以来,已经百年间再没见过东边来人。
在大周、大奉两朝之时,还有一些远赴西域的人,可当大夏彻底被玩坏之后,几乎也就成了闭关锁国,不予外界相联的闭关锁国之地了。
西域的诸多门派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连大奉都亡了。
短暂的骚动之后,很多人不由得心中有了些许疑问——“这些东边来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我们得让他们知道,西域,是谁做主!”
一边说着,天苍宗的掌门顿时一巴掌拍在了自己一旁的桌面上,将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说得好!”
可就在此时,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突然传来,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转头看去,却只见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人,正带着一百来号人,来势汹汹地插|入了他们的会场,根本就不在乎所有人的目光,直接坐在了身后随从之人端来的椅子上。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