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关是一道雄关的同时,也是天然屏障。
而在关内,则是长驱直入一望无际的平原。
从江海关一路策马奔腾,不消两日便可抵达京城脚下。
如今,失去了江海关的天然屏障,北方部落便可以让他们强大的骑兵部队一路长驱直入,不消太久,就能到皇城根下!
一路之上无隘可守,无险可依,北方各部落的骑兵将肆意驰骋。
多年以来,虽说两方战况胶着,但北方各部一直没能真正攻陷江海关,真正遭殃的,只是关外数百里的居民。
可如今,他们已经越过了江海关,进入了平原开阔地,大有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驰骋之机。
一时之间,人心动荡,朝堂不安。
整个大夏,从上而下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而不少大臣,也早就在收拾金银细软,准备开溜了。
以这平原地形,北方骑兵真要撒丫子跑,很快就足以抵达京城。
也幸好这一路上,有不少村落和县城,让这些北方蛮子可以杀人掠夺,变相拖慢了他们的脚步。
但最多五天,北方的铁骑必将马踏京城。
那时候别说他们,就连女帝姬寒都得成为他们的阶下囚!
所以早晨朝会一开,满朝文武百官,都是齐齐躬身下拜,说道:“陛下!议和吧!我等先行南下避祸,然后再徐徐图之。大不了以赤河为界,和北方蛮子跨河分立,总好过丧命啊!”
“怎么?你们这个时候不怕朕了?”姬寒一脸嘲讽之意地看着眼下的文武百官,说道。
“陛下,北方蛮子能征善战,我大夏将士仓促应战,恐怕难以获胜,以老臣之见,还是先行南下,暂避锋芒,以谋他日再起才是。”魏国公上前,恭恭敬敬地说道。
虽说魏国公和张相两人一直以来和北边都有些联系。
但是魏国公可不是张相。
在他看来,整个大夏都应该是自己外孙的,丢失一丝一毫的土地,都是他们赵家的巨大损失!
他可以针对姬寒,甚至可以造她的反,但是他唯独不会卖国。
张相就不一样了,此时的张相也是一脸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一直以来,他在大夏和北方之间左右逢源。
为的就是两边领俸禄,左右讨好处。
这些年,他也算是做到了“宰相合肥天下瘦”的成就。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宅院、产业之中,究竟囤积了何等数量的财富。
但现在,他无疑慌了。
这些金银财宝固然诱人,可却不能在铁蹄之下保命啊!
倒不如说,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北方蛮族眼中的肥羊。
如果京城陷落,那他绝对是第一个被宰的。
更让他觉得无法接受的是,北方那边的家伙们动手,居然没有提前知会他一声。
让他甚至连一点转移自家财富的时间都没有!
难道……北方已经把他当做弃子,或者说他这只肥羊已经被养肥了,到了该杀的时候了?
这样的他,心情能美妙起来那才有鬼了。
朝堂之上,劝降、劝逃的人占了大多数。
但终归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在一声声逃避之中,岿然不动。
姬寒看着眼前这一场人间喜剧,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这便是大夏如今的栋梁。
如今的大夏,因为两代的怠政,早已经烂到了根上。
眼前这些大肆鼓吹战则必败,北方铁骑不可战胜的文臣们正如同待宰的肥羊们一般,慌乱地左冲右突之时,姬寒却突然开口喊道:“杨爱卿,面对北方铁骑,你意如何?”
这时,原本乱哄哄的金銮殿上,所有人不由得动作一滞。
他们搞不明白,姬寒这个时候突然点一个武将作甚。
杨玉虎则走出了队列,恭恭敬敬地拜下,高声呼喊道:“臣,杨玉虎,愿与京城共存亡!”
“臣刘伯年,愿与京城共存亡!”
“臣李继昭,愿与京城共存亡!”
“臣邵子秋,愿与京城共存亡!”
……
有了杨玉虎的带头,不少新生代的文官武官走了出来,躬身下拜,高声呼喊道。
“甚好,我大夏有你等忠臣良将,必将中兴!”
姬寒瞥了一眼怂成狗一般的文武百官们,毫不避讳地对眼前的这些新生代文官们说道。
如今,国之将亡,姬寒自然也就不会再惯着这群朽木。
反正都如果这波扛不过去,他们都得噶。而这些朽木之后也终归会让大夏倾覆,他们还是得噶。
反正左右不过是个死,早死晚死的差别罢了。
对于姬寒的嘲讽,又怂又玻璃心的文官和清流们自然就忍不了了。
“陛下何意?难道非要逞匹夫之勇,在陛下眼中才算是功臣?我等劳苦功高的老臣就是奸贼走狗?”一个年纪一大把,胡子也是一大把的老臣当即便走了出来问道。
“周大人对自己的定位倒是准确。”姬寒笑了笑,随后说道,“如今,北方蛮人南下,京城危矣。各位大人可随意去留,朕,绝不拦着。”
“朕,身为一国之君,断不可能任由对方的大军肆意践踏我大夏国京。若是城破,朕宁可自刎殉国也绝不苟活!”
姬寒面色严肃地冷声说着,随后下令道:“今日不必再议,诸位自行去留,退朝吧!京营诸将,若愿留下,便召集兵马,准备迎敌!”
只是这一声令下,居然没有人回应。
以往军权一直都被勋贵们所把控,现在国之将亡,这些勋贵出身的将领们,自然也就不可能再为姬寒卖命。
魏国公才是他们的话事人。
姬寒冷漠的眼神在所有人脸上扫过了一圈,似乎想将这些人的模样一一记个清楚。
只是不等她真的将这些人记住,这些大臣们便一哄而散,慌不择路一般逃出了金銮殿。
唯有新生代的那群文武官员,依旧留在金銮殿内,等待着姬寒的发号施令。
……
“哼,愚蠢的丫头,真以为自己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回到家中的魏国公,第一时间便命人收拾东西准备开溜。一边收拾,还一边啐着姬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