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儿哈奇作为北魏圣皇，可以说，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在大夏看来，奴儿哈奇就是一个从山里出来的野人。
偏偏就是这么个野人，横扫了女直各部，将原本各自为战的女直部落统合成了一个国家，这才有了他们的大魏。
这样的人物，从微末而起，扶摇而上，成为万人之上的共主，无论是胸襟气魄还是格局眼光，绝对都是不差的。
一般说来，越是恶劣的生存环境，民风越彪悍，战斗力越猛。
因为这样的地方资源有限，不去争抢，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能在这样恶劣的地方，杀出重围，横扫各个部落，建立一个只属于女直族的国家，甚至在短短的几十年间就将这个国家经营得风生水起。
可见奴儿哈奇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至少在奴儿哈奇碰见周扬之前，连他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
当年在北魏尚未建国之际，这一帮部落联盟就已经将大夏逼得一退再退了，现在统合了所有的部落的人力物力，形成的北魏帝国，对于大夏的威胁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的奴儿哈奇，称是一代圣主，确实不为过。
但这人也许是因为出身民族的原因，在贤明圣德之余，依旧有着人性，或者说是源自女直族部落的野性。
奴儿哈奇，独爱杀人。
不是那种滥杀，而是喜欢巧立名目地杀。
这几乎成为了他称帝之后的唯一爱好。
眼前他手下的这些大臣，基本上已经不是跟随他起势的那一拨。
如今已经换过一茬了。
就是这么一个脑子多少带点大病的人，偏偏就是整个女直族全村的希望，想想看也知道他手底下的这些人得有多谨小慎微。
石崇厚也不是第一任的粘杆处大统领，而是已经在粘杆处成立的这短短十来年里，更换的第五届了。
对于圣主的喜怒无常，石崇厚可是太了解了。
这位皇帝陛下，前一秒还能跟对方笑嘻嘻地谈论话题，后一秒就能面不改色地杀人全家。
不少事就是他们粘杆处秘密做的。
至于为什么？
奴儿哈奇当然要找出各种由头来为自己的滥杀找借口。
像是通敌叛国，私下造反之类的都已经算是非常高端大气又不失牵强的理由了。
石崇厚见过最离谱的，是一位大人就因为叩谢皇恩的时候，先撸的右手的马蹄扣，就被奴儿哈奇找这理由给咔嚓了。
光是想想，石崇厚都觉得心里一阵冷嗖嗖的。
但没办法，谁让自己是皇帝手下最忠诚的马仔？
至于为啥他敢自称最忠诚？
当然是因为如果不忠诚的话，他早就被|干掉了啊。
“老石，这事儿吧……它里外里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啊。”耿穹有些狐疑地说道。
“大夏人真就这么神么？咱们派一个过去他们就能发现一个？没道理吧？按理说咱们这么多人，就算是堆也该堆出点结果来了吧？可现在呢？所有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石崇厚皱着眉头说道。
“那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些什么隐情？咱们这朝廷里，会不会有……叛徒？”耿穹脸色微变道，“不然解释不通，为什么我们的人一出去就没了啊。”
“你说的有点道理。”石崇厚深以为然。
对于耿穹，他是很信赖的。
石和耿，都属于女直族的姓氏，他们不是夏人，而是打从一开始就是生长在天兴安岭和太白山脉的女直族人。
两人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感情十分要好，几乎可以说是穿一个开裆裤都不为过。
当然，上下牙都还有打架的时候，感情再好的两兄弟，都有分歧。
之前，在周扬三戏奴儿哈奇，在盛京城杀了个三进三出的时候，耿穹就提过一嘴，其实两方没必要继续打下去了。
这一句话，差点没把石崇厚的尿都给吓出来。
这特么是能说的么？
南下打围，是大魏的战略方针，ZZZQ，那是能随随便便置喙的？
身为好兄弟，石崇厚好言相劝，但是却遭到了耿穹的反驳。
尤其是在石崇厚对大夏人恨之入骨，认为周扬三进三出盛京城就是对大魏最大的侮辱的时候，耿穹却说“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对错可言，总不能只准你打人家，不准人家打你吧？”
为此，石崇厚很是不满。
两人各执一词，甚至险些为此动起手来。
尤其是在耿穹觉得，大夏的方向才是正确的，打仗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两人险些上演武行。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关系直到最近才有好转。
“没办法，出去转转。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石崇厚说道。
“这事儿我早就办了，你跟我走一趟兵部侍郎索阿洛的家，相信会有发现。”耿穹说道。
“不愧是你。”
……
两人轻装简行，一路来到了索阿洛的家。
北魏是直接仿的大夏三省六部，所以在北魏也有兵、户、礼、吏、工、刑六部。
而这位索阿洛，也是索家一个十分重要的家族成员。
当然，和索博贺这种出身低贱的人不同。
在女直，有着和周扬熟悉的阿三国大致相同的种姓制度。
一般的贵族，都拥有尊贵的姓氏。
当然，这里面有贵族，自然也就有旁系氏族。
和阿三那种，婆罗门和首陀罗人种都快不一样了的情况不同，除了皇室的姓，阿西绝罗之外，其他的各家，这么多年，总是会有走散的，被逐的家族成员。
他们不会被剥夺姓氏。
所以也才会有现在这种贵族一定是贵族姓，但贵族姓的人并不一定是贵族的局面。
而此时的索阿洛正鬼鬼祟祟地从自己家的侧门开了一条缝，在四下张望了一番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身子。
这么晚了，这位索大人回去什么地方？
在一旁旁观的石崇厚和耿穹两人对视了对方一眼，也是一脸的好奇。
却只见他缓缓地走到了自家侧门门口旁的石鼓上，抠了两下，从里面好像拿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