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拍完,沈柠依就掀起盖头透气,一抬头,想问宫纪云怎么不念台词了,却见一抹红衣消失在屏风后。
几个化妆师就上来帮她补妆。
柯西笑得跟小狐狸一样,递上一杯水,“依依,一会儿就要洞房了,紧张不紧张?”
沈柠依苦笑,喝口水润了润喉,满不在乎地说,“演戏我紧张什么,又不是真的洞房。宫纪云也不是那种趁拍戏占女演员便宜的无耻之徒,放心,肯定一条过。”
柯西捂着嘴偷笑,“嗯嗯,不紧张就好,不就是个吻戏嘛,你本色演出就行!一条过,还是教科书级别的吻戏!加油哦沈老师!”
沈柠依看着柯西的笑,心里忽然发毛。
二师姐刚才都旁观,这会儿怎么阴阳怪气,还有点幸灾乐祸呢?
宫纪云那小子胆小,总不可能当着厉容骞的面……耍什么花样吧?
虽说她觉得可能性很小,但还是忍不住默默握了握拳,宫纪云要是敢耍花样害她,哼!就让他吃她一记老拳!
沈柠依补完了妆,坐在喜床上,把盖头放了下来。
导演一喊开始,灯光就调暗了,隔着盖头还能看见道具龙凤红烛的火苗在一跳一跳的。
新郎官一步步走近沈柠依,然后坐在她的身旁,静静端详着她,过了好久才缓缓掀起她的盖头。
“绾儿,从今日起,我们便是夫妻了……”
演员敬业地念着台词,可是沈柠依一听见这声音却倒吸一口凉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随着盖头被掀起,她瞠大眼睛看着新郎官的脸,眨了眨眼睛,“啊”地大叫一声,“怎么是你?!”
穿着喜服的厉容骞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娘子,和你成婚的不是为夫又能是谁?怎么,你想给为夫戴绿帽子吗?”
“……”沈柠依这才知道,柯西刚才那么幸灾乐祸是几个意思。
原来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新郎官拜堂的戏是厉容骞来演!
沈柠依眼看导演和工作人员都笑嘻嘻地看着他俩,羞得俏脸通红,“杜导,您怎么让骞少这样胡闹啊……”
杜导摊了摊手,苦笑摇头,“没办法啊,投资方最大。”
沈柠依满头黑线。
“我说沈老师,你ng了吧?我这个替身演员都比你专业。”厉容骞还不依不饶地调侃。
沈柠依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呵,比专业是吧?来来来,谁怕你个替身演员啊!”
说着,她放下盖头,端坐如初,“再来!这次保证一条过。”
厉容骞眼角含笑,对杜导点了点头,杜导忙喊“开始”。
厉容骞掀起沈柠依的盖头,看着她娇羞动人、双眸如水的样子,不由心猿意马。
“绾儿,从今日起,我们便是夫妻了……绾儿,我心里欢喜极了……”
说着这话,看着一身凤冠霞帔的未婚妻,厉容骞不知怎的,心都跳的快了几分。
沈柠依抬头痴痴看着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疾奔泰国,把昏迷抽搐的他抱在怀中,祈祷他醒来的情形。
她的眼睛里顿时溢满了泪花,却在眼眶里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杜导和韦导在屏幕前面看见沈柠依的特写镜头,不禁暗暗感叹,这丫头可真是太美了,而且眼睛还会说话,翦翦秋瞳,脉脉含情,用来形容她此刻的双眸再合适不过。
怪不得,连向来不近女色的厉少都为她痴迷,堂堂跨国公司总裁,日理万机,竟然偷闲专门为了不让未婚妻和男演员演暧昧戏来做替身。
啧啧……
所有人心里都发出这样的感叹声。
想到厉容骞命悬一线的时候,沈柠依的感受更加真实,庆幸他安然无恙的回到轩城,也庆幸自己及时赶到,不然,她现在还能和他对坐在龙凤红烛前拍戏吗?
可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她心里感觉很复杂,有点委屈,有点庆幸,点点头,这一瞬间,两行剔透的泪珠从脸上坠落。
按照剧本要求,她轻轻靠在厉容骞怀里,温柔地说,“二殿下,绾儿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当然不是做梦,是真的!”厉容骞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紧紧抱住。
他深情的口吻,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让沈柠依一瞬间有了更强烈的代入感。
她着实没想到,这傲娇又冷酷的厉容骞竟然有这么温暖的声音,像阳光一样照进她心里。
情绪浓烈,沈柠依的泪来得哗哗的。
“为了我,你放弃了太子之位,叛出京城,或许今后只能浪迹天涯,再也不是尊贵的皇子,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厉容骞听罢,微微一笑,托起了她的脸,用手替她拭去泪水。
“好绾儿,以后的日子只有欢笑,再不准哭了。为了你的笑,做什么都值得。更何况,皇子的称谓有什么好,我更希望听你唤我另外一个称呼。”
他的温柔,让沈柠依有点失神,甚至痴迷。
天啊,厉容骞平时哪有对她这么温柔过?!他总是凶巴巴的,一句软话都没说过。
她简直有点希望,他们演的身份都是真的,他就是那个杀伐决断却对她温柔多情的皇子,她是了无挂碍和他浪迹天涯的小宫女,什么都不必在理会,在这一刻,洞房花烛,往后余生,只有甜蜜相依……
她迷惑了,不知道自己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感动得不得了。
“什……什么称呼?”她带着浓重的鼻音问。
“叫夫君。”厉容骞一本正经地念着台词,但是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笑意。
这台词真应景。
沈柠依总是喊他“骞少”、“厉容骞”什么的,嘴硬得很,借此机会让她改口叫一声夫君,好听又好玩。
看见他眼底那一丝促狭,沈柠依立刻发现,她要是这么叫厉容骞,对于这个老小子来说,可就是占了她便宜呢!
她心有不甘,可是不是要比专业吗?胜负欲不允许她演砸。
她的“内心戏”虽然复杂,但是脸上梨花带雨,丝毫没有表现出心里想法,而且很快就笑中带泪地柔声轻唤,“夫、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