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吃甜点吃多了，我就陪她去散散步。”厉容骞回头看了一眼沈柠依，见她竟然还没醒。
言琛暗暗咬了咬牙，握紧拳头，什么也没说，就跑远了。
厉容骞诧异地看着言琛。
以他过来人的经验来说，怎么看，言琛刚才那个样子，也不像是一个刚刚坠入爱河的人该有的样子。
难道刚才楼上的声音，是厉容骞和沈柠依误会了？
这时，他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摔打声。
他正要叫醒沈柠依，但沈柠依已经被吓醒了，一下抬起头，“怎么回事？！什么东西打碎了？！”
厉容骞快步走进房间，把她放下来，将一件毛绒睡袍披在她身上。
“言琛走了，柯西在楼上摔东西。依依，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沈柠依一听，小脸煞白，急忙跑上楼去。
柯西房间的门开着，地上一片狼藉。
有柯西的衣服，有枕头被子，还有被摔碎的台灯。
沈柠依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师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柯西坐在床上，用凌乱的白床单裹住了自己的身体，眼神里连半点生气也没有，浑身都在发抖。
沈柠依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师姐，你说话……你这个样子吓到我了……”
柯西抬起头看着沈柠依，呆愣愣的，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根本不认识的样子。
或者想从她脸上看出花来。
接着柯西抬手轻轻抚摸着沈柠依的脸，接着，摸到了她的肩膀，摸到了她的胳膊……
沈柠依只觉得毛骨悚然，急得眼圈都红了。
“师姐，你……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大师兄欺负你了？难道你刚才是不愿意的吗……”
柯西摇了摇头，凄凉地一笑，伸出双手抱住了沈柠依。
“怎么问这样的傻话？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啊。”
“能有这一夜，抵得过我活了二十一年……”
听了这话，沈柠依的心都要碎了，紧紧抱住柯西，“那大师兄为什么突然走了，你为什么又这么难过？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柯西滚烫的泪水，在笑容里坠落。
“原来，他把我当成了你……”
“什么？？”沈柠依一下怔住了。
“他把我，当成了你，他好像疯了一样，我以为他接受我了，我幸福的快要死了，直到他喊你的名字……”
柯西哽咽，恨不能拿一把刀穿透自己的憋得生疼的胸膛。
“我为什么这么下贱，明知道自己是个替代品，我却怕他以后再也不见我、再也不要我……”
“依依，喜欢一个人为什么是这么苦、这么疼！你告诉我……”
沈柠依的眼泪滚滚落下，后悔的恨不能给自己两个耳光。
她以为言琛和柯西是日久生情，可怎么会想得到，言琛竟然失去理智，把柯西当成了她？
如果她当时没有马上下楼，柯西就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她站起来，抹去了眼泪，一脸杀气腾腾。
“我去抓他回来，让他跪在这里向你道歉，让他娶你！”
说着，就要走。
手却被柯西紧紧的拽着。
现在就是刀架在柯西的脖子上，她也不会放手。
“不许去！我难道还不够丢脸的吗？”
“我不要你去逼他求他，就算以后我们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我也不要他勉强接受我！”
“可是师姐……”沈柠依看着柯西，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
柯西摇摇头，“依依，你别怪他，至少我得到他了，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我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世上还能有什么比得偿所愿更好的事？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你下去休息吧，我洗个澡，睡一觉就好了。”
看着柯西笑着哭，哭着笑的样子，沈柠依害怕了。
她倒退着，看着柯西慢慢安静，才关上门，脚步沉重地下了楼。
原来，眼神无光是可以传染的。
沈柠依走下楼的时候，红着眼睛，脸上泪痕未干。
而在厉容骞眼里，她的样子，和柯西刚才的眼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怎么了依依！”厉容骞扶住她问。
沈柠依看见厉容骞，一把抱住他，靠在了他怀里。
“我错了我错了！我害了师姐……我刚才就应该上楼阻止大师兄……”
听了这话，再想想刚才言琛走的时候那么丧的样子，厉容骞已经大概明白了。
“柯西怎么说？”
都是成年人，他们又不是当事人，不可能替柯西做决定。
沈柠依哽咽着说，“她说……她居然说她得偿所愿，一夜抵得过二十一年，说她很幸福，让我不要去找大师兄，宁可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愿意大师兄被迫接受她。”
厉容骞不禁看了一眼楼梯，心里也对柯西多了一分敬佩和怜惜。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依依，我相信柯西没有骗你，她是幸福的。”
“虽然这幸福有点残缺，她并没有得到言琛的所有感情，但是对执念了十几年的人来说，得到一次，或许真的就够了。”
沈柠依抬头，看着厉容骞，“真的吗？她真的会没事吗……”
厉容骞心疼地揉揉她的头发。
“嗯，她会没事的。现在言琛可能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对柯西这样而逃走了。”
“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我相信他会回来面对的。”
沈柠依的眼睛里顿时有了光彩，“你说得对！大师兄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他一定会回来……”
厉容骞抱住了她，凝望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温柔地说，“以前的我，绝不会理解柯西的选择。”
“可是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拥有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对很多人来说已经很奢侈。”
“爱情没有固定公式，并不是说两情相悦才是爱情，也并非朝夕相处才是幸福。柯西的爱情，就像是一种无欲无求的守护，从来都没有奢求。可今天她得到了，为什么不幸福？”
沈柠依听得出了神。
这话，好像和柯西说的一样，但是却让她更加信服。
是啊，柯西明知道和言琛不可能，还是痴心地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就算言琛不喜欢她，她也不离不弃，守护着他，从没有强求过回报。
这样几乎纯粹的感情，就像是童话一般，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得到？
她怔怔看着厉容骞，“骞少，你怎么会这么理解师姐的想法？你和她是同样的人吗？”
厉容骞听了，淡淡一笑，轻轻捧住她的脸，摇了摇头。
“我不是。”
“你不是？”沈柠依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