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惊讶道。
张瘸子有点颓唐的笑了一下，指了指里屋，道：“里边说吧。”
张瘸子的身体状况确实不怎么理想，才说了几句话，就有点喘了起来，张川赶紧扶他到里屋坐下，给我和爷爷都倒了茶，张川才自己出去对着狐面生的画像拜了几拜。
张瘸子喝了口茶，道：“你应该有点奇怪，你来我们家之前，小川为什么一定要提前打个电话，让我准备一下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小川就是想要提醒我，你马上就要来了，让我赶紧把狐面先生的画像收起来，不要让你看到。”
“就因为我之前质疑狐面生给老太爷看得那块坟地，所以，你们不愿意让我看到你们家里挂着狐面生的画像？是怕我对画面生的画像做出什么不敬的举动吗？”
张瘸子摇头：“我跟你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我知道，你是个能干又懂事的孩子，而且，注定不属于这座大山，你就算不相信狐面先生，也不会故意却冒犯别人的信仰，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我皱眉道：“这我就更不明白了，既然你们知道我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又为什么要单单避开我，而且，就为了我一个人，把自己供奉的神像都挂到隐蔽处？”
张瘸子道：“这事儿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狐面先生交代的，不能让你看到他的画像，所以，小川知道你要来我们家，就赶紧通知我收起画像。”
“可是，你并没有收起来呀。”我说。
张瘸子道：“对，没有收起来，我请示过狐面先生了，狐面先生给我的指示是，这次的你，跟别次的完全不同，虽然他不愿意让自己的画像出现在之前的郑康面前，但是，今天的郑康无所谓，还让我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他欢迎你给他上一注香。”
我直接愣住了，今天的我格外不同，难道，狐面生已经知道，这次来的并不是郑康，而是李破？
这个狐面生到底是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让我给他上香，到底是想让郑康给他上香，还是想让李破给他上香？
我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去上注香试试，不过也只是上香而已，我并没有打算叩拜画像。
我走到香案前，抬头看了一眼狐面生的画像，伸手从旁边的匣子里拿了五根香，然后闭眼把香头在蜡烛上面搭了一下，收回后才睁眼去看，五根香里面有四根被点燃了。
神三鬼四，虽然香案上的贡品是三份，张瘸子祖孙把狐面生当神供奉着，但是现在狐面生明确的告诉我，他并不是神，他只是个鬼。
我把没有点燃的那根香抽了出来，把点燃的四根插在香炉里，就在香尾入炉的那一刻，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李破，把尸体放在该放的位置，带上你该带走的东西，离开这座山。”
我一惊，猛地抬头，却只见香烟袅袅，环绕了画像，其他的，并不觉得有任何异常。
“你是谁？你就是狐面生吗？你怎么知道我是李破？你说的尸体是什么尸体？是你把我困在这里的吗？”
我一连串问了一大堆问题，但是没有人回答我，张瘸子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眼中已经有泪流了出来。
“原来是你，真的是你，我以为不让你接触狐面先生的画像，狐面先生就会找不到你，就能把一切你应该传承的东西都给了我孙子，但是我错了，天不可欺，很多东西都是有主人的，旁人不该觊觎。”
我和张川都一脸不解的看着张瘸子，张瘸子叹了口气，才道：“小康，我刚才说谎了，狐面先生并没有交代我把画像藏起来，他说这山上有一道灵气落在了小孩子身上，他通过观察，确定这个孩子要么是你，要么是小川，只是这道灵气还没有觉醒过来。
为了引导这道灵气归位，他把自己的罗盘埋在了后面的山上，说等你们两个长大后，让你们两个都去后山寻找，谁能找到罗盘，谁就是罗盘的主人，罗盘会辅助主人成就功业。
我是个庸俗自私的老人，小川是我的孩子，我当然希望这份造化是属于小川的，而小川也确实争气，从小就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而你就不同了，你确实也很优秀，很正直，但是，你却公然质疑狐面生点下的穴位，从小就表现出了跟狐面先生道路不同。
处于自己的私心和判断，我只告诉小川去寻找那个罗盘，却对你隐瞒了一切，而且，还把狐面先生的画像都对你隐藏了起来。
其实画像是有两副的，一副是留给小川供奉，另外一副需要转交给你，但是我私藏了一副，偷偷供奉了一副，而小川也一直在努力的寻找着后山的东西。
或许是天命不可违吧，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小川找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看到罗盘的影子，我们供奉狐面先生的画像供奉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给过我们任何提示，为了找那个罗盘，我们祖孙身上甚至背上了很多的业债。
直到刚才，小川打电话过来，说你马上要来家里了，我慌慌张张的想要把这副画像藏起来，结果画没有摘下来，反而是自己从椅子上跌了下来，我装瘸子装了这么多年，这次真的瘸了。
是狐面先生生气了，他不允许我再自私的对你隐瞒这些，直接出手教训了我，但是，作为一个自私的老人，看到你和小川同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又有了侥幸心理，再次想要让你厌恶这副画像，想要让你自己拒绝给画像上香，但是我错了，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够阻止的了的，你最后还是上香了，而且精准的上了四根香，直接获得了狐面先生的提示，我输了，我们彻底的输了。”
张瘸子拄着拐杖后退几步，几乎要站不住，但是张川却依旧原地站着，并没有过去扶爷爷一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