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女儿回来了会有办法的。”
出去一段时间的女儿穿着打扮说话都大为变样，张海梅激动得直点头。徐子涵早有准备，将从城里买来饼干水果稀缺物品装入花布袋子里敲开徐家的大门。
眼前的女孩子一头齐耳的短发，穿的干净利落，一开门就甜甜地叫叔。
徐父睁大眼眼好半晌才认出来原来是张海梅的闺女。
“小涵啊，不是去到城里了吗？”
小小的闭塞的山村，哪家孩子考上大学村里面早已经人尽皆知，徐子涵虽然落榜，可人也去到城里，再加上张海梅的一张大嘴，众人心知肚明。
被问及时她坦然地说道：“我特意去到学校找徐芸玥玩呢。”
他顿了一顿，紧张地问道：“她怎么样啦？吃得饱吗？红薯吃完了没有？赶明儿再送些过去。”
城里人顿顿都是白面馒头，谁还吃红薯？
徐子涵眼眸闪过不屑，脸上满是热情：“有，还不少呢。我妈今日做了不少菜呢，要不去我家喝两杯？”
“不用啦，晚点还要下田，喝酒力气虚干不了活，东西也带回去，有钱好好孝敬你妈！”
不由分说将袋子重新塞回去就要关门，“快回去吧。”
“可它们是我妈的心意呀，你要不收下来，她非得把我的腿打断不可，你瞧瞧，这些都是城里人爱吃的玩意，又香又脆，比做的好吃多啦！”
急忙抓起里面的小小的葱油饼干，看着精致的包装想来也不便宜。
“老徐呀，人家孩子的心意就别推辞了嘛。”就在两人人客气来客气去时，一位中年妇人走进来。
花布衣裳，黑色裤子，身形富态，头发自然卷曲，嗓门敞亮地喊话。手中端来几副碗筷，进去之后径直放在院子的桌上，将手中稻竿串的鱼放在案桌上。
徐子涵瞬时间愣在原地，是隔壁的王婶。
她轻车熟路，好像女主人丝毫不见外。
“他婶啊，鱼就炖汤吧，小涵，你也留下来一起吃饭，尝尝你王婶的手艺。”王婶的眼睛里扫出一丝冷光，盯得徐子涵心中直发毛。
耳畔则响起她热情的声音，“对呀，子涵，你娘还好吧？之前隔三差五来找老徐，今日怎么不见人影，原来是派自家闺女上门。”
意思说的极为明显，徐子涵不禁红了脸，将老徐拉到一旁，“王婶和你……”
“村里人介绍的，先处着，两家有个照应。”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为何她们母女俩毫不知情？
“砰砰砰。”不远处王婶将枮板剁的砰砰直响，地上一团血污，还有她手中扬起的亮闪闪的刀。
脸上表情似笑非笑，透着说不出来的嫌弃。徐子涵不敢再多逗留，接过塞回来的袋子转身逃也似的跑远。
“这孩子，走路也不稳当。”
王婶冷冷说道：“有其母必有其女，隔三差五送东西上门，现在还支使女儿，张海梅真有一套！”
“你想多啦，家里的姜快用完了，我去地里地里拔几颗。”
女儿回来之后便躲在房间里，张海梅立即紧跟在后。
扔在桌上的包包里饼干都倒出来了，她一边拆开包装一边品尝说道：“我就说嘛，死老头倔得跟头驴似的，不会收东西，还不如留着自己吃呢。”
“妈，你怎么不告诉我老头已经和一个老太太勾搭上，还害我前去丢人现眼！”
“胡说，没有的事儿！”
张海梅丢掉手中的垃圾，不以为然撇撇嘴，“就他那黑不溜秋的又骨瘦如柴的样，家里还有一个小子，以后不得娶媳妇？女儿还送到外面读大学，真是不知道咋想的，就他破破烂烂的家，除了我谁看得上呀？”
人家只差住在一起，母亲还在做白日梦呢。
徐子涵瞅着她笑盈盈的面庞，不由得叹了口气，也许傻一点过得开心呢，索性不理会，可是越想越气。
回来的短短三天，将钱花的干干净净。
好不容易买来的零食也被母亲大方地分给别人，说女儿在外面如何赚大钱，她如何享清福，还不时冲着徐家的院子里大声喊叫。
简直丢人，害得她走在外面被人指指点点的，说张海梅带出来的女儿行为不检点，让她气得够呛。
对母亲屡劝不止，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回城。
“女儿呀，在城里可得多长个心眼儿，别被人给骗了呀，城里人都很狡猾呢，不像我们乡下的老实，到了之后常常写信回来，别太想家啊。”
搭上去往车站的驴车，张海梅喋喋不休，眼中微微凝着不舍，又狠心地别过头去催促着老乡快走。
一路颠簸，重新回到城里，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乡下的空气令人窒息，城里却是自由自在。
无数的人行色匆匆，都在为生计忙活，不像村里天天聚在一起嚼舌根搬弄是非，可是这一次她不能再去学校，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之前的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本想着在外面随便对付，又觉得不安全，正站在路边徘徊时忽然一声忽哨，她不觉抬头望去。
眼前的青年男子一身皱巴巴的工作服，头发凌乱，冲她挥手后才摘下夸张的旧墨镜，口中叼着根烟。
徐子涵不觉后退几步，只见他咧嘴大笑，墨镜完全取下时才认出来是张鹏远。
“子涵，不认识哥啦？”
眼镜架好似断了，他取下好极为小心地折起放进口袋。工作服上有几个字，红星纺织厂。
是村里早早进城务工的农民中的一位。
“几天不见，你出落得漂亮了，不像乡下人穿着老土的花布。”她一件纯白色的衬衫，整个人显得青春活泼。
张鹏远曾经在村里追求过她的，徐子涵看不上他的肤浅。
此刻无处可去，一见到他顿时眼前一亮，甜甜道：“鹏远哥，我特意来找你的呢。”
“真的啊？”闻言他精神一振，搓了搓手，又有些不相信，“你大老远的坐车前来真的为了我吗？”
“可不是呢，村里人都说你在附近上班，我才想来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