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不在酒。
伍文昊特地叫马车驶到这边来。
无非就是馋酒了。
苏南也不是小气的人。
既然人来了，就要好生招待着。
很快流民基地就清出了一大片地来。
基地里常年备着新鲜肉菜，又有厨子。
虽然比不得御厨，但这边都是干力气活的，平日里吃的料重。
让这些个吃惯了山珍海味清淡饮食的官员吃了，竟也觉得好吃。
萧恪慎尤是。
他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吃得满嘴流油。
“好吃，就是比不得皇妹的手艺。”
一边吃，他还不忘一边拉踩一句。
苏南唇角微抽，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码头。
这儿哪有什么苏氏一号的影子？
伍文昊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苏侍郎稍安勿躁，想来是来的时候耽搁了，战船马上就到。”
苏南笑道：“我并非在催你，只是在外面逗留太久，恐怕不安全。”
伍文昊大笑两声：“苏侍郎什么时候也跟礼部那群老古董一般，说起这些个没胆子的话来了！”
桌上的人被带动着，纷纷开始大笑起来。
苏南没有觉得尴尬。
第六感告诉他，这里恐怕不安全！
好在很快，那苏氏一号就逆着水势行驶了过来。
“陛下快瞧！这等逆势，那苏氏一号却半点不慢！”
萧恪慎此时已经喝得面色微红。
他皱眉看去，就见一艘大船顺着水流缓缓而上。
那船外观上和一般的船并无二致。
只是无人在上用桨划水，也能来去自如。
“好！好船！好快的船！”
萧恪慎站起了身，径直走向了码头的方向。
众臣也顾不得还没吃完的菜肴，忙跟了上去。
直到到了战船底下，萧恪慎才停住了脚步。
“这战船，若是配上苏南的大炮，岂不是所向披靡？”
苏南想了想，这样一看，不就是前世海战的主要船型之一么？
“好好好，朕要上去一睹究竟！”
战船那边匆忙放下了船板，好让萧恪慎能轻松登船。
可饶是如此，萧恪慎还是打了个趔趄，险些摔下船去。
“陛下小心！”
“陛下，千万注意龙体！”
众臣手忙脚乱的。
奈何大家都喝了些酒，一时竟歪倒了半片。
苏南皱眉看着，总觉得现在不是个好的上船时机。
只是那边萧恪慎等人很快便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上了船去。
“陛下您瞧，从这儿甚至能瞧见城内的风光那！”
站得高，自然看得远。
萧恪慎站在甲板上，定定地看着皇宫的方向。
众臣自然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有苏南警戒着周围。
“好，朕的皇宫好生气派，从这个角度来看也不差！”
萧恪慎笑眯眯的：“日后朕要将这城墙城楼再修缮一二，好叫万国来朝！”
“好！万国来朝！”
“陛下功德千秋万载！想来在不久的将来，这些都会实现！”
众人拍着马匹，萧恪慎乐呵呵地听着。
兴许是酒喝大了，他放松了些警惕。
也兴许是许久没出皇宫了，他少了些防备。
萧恪慎缓步走到了船头，扶着围栏朝下看去。
“啊呀，这船真高，怕是有八米不止吧？”
伍文昊忙答道：“回陛下，这船高十米，其内最少能储存百枚弹药！”
百枚炮弹，寻常小城轻松就能打下来。
萧恪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若是有多几艘这样的船，何愁打不下来这天下！”
说着他忍不住放声大笑。
“不错，陛下文治武功样样了得，能跟随陛下，是臣等的荣幸！”
“有陛下在，大兴何愁不能流传千万年？”
“陛下荣威，天下尽知！”
一时间彩虹屁满天飞。
有人趁着人多，想着朝萧恪慎的方向挤。
苏南看到了，喝道：“谁？出来！”
他这一喊不要紧，直接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浑水摸鱼之人见自己败露了，直接一咬牙冲上前去。
萧恪慎听得苏南的厉喝，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推下了船。
“啊！！”
苏南心里一惊，再看那犯人得了逞，当即就要逃走。
“来人！捉刺客！”
苏南大喊着，却听见水面下不停传来扑腾声。
而脚下的战船也发出阵阵轻微震动。
这是……
要行驶了？！
那水下的萧恪慎岂不是要死于那些齿轮之下？！
苏南顾不得许多，脱了外袍几步冲上前去，径直跳到了水里。
那些个大臣本就还在懵逼状态。
见到苏南落水，他们才猛地回过神来。
“谁！谁在开船！去叫停他！”
“苏侍郎也下去了！怎么办！陛下已经被水流卷下去了！”
“刺客呢！捉刺客啊！”
“停船！先停船！”
……
上头的混乱苏南一概不知。
他入了水，只见萧恪慎被水流卷得挣脱不得。
长长的裙摆和袖摆，此刻就是他的催命符。
和着水流不住地将萧恪慎朝后卷去。
苏南几下游上前去，摸出随身小刀，几刀切断了萧恪慎的腰带。
愣是顶着水流，脱去了他的外袍。
外袍瞬间被卷入了齿轮之中，发出阵阵沉闷得令人牙酸的声音。
萧恪慎眼中似有惊恐，抱着苏南的手臂不肯散手。
这下他的酒算是彻底醒了！
水下不能言语。
苏南指了指因为卡住而停下的齿轮，示意萧恪慎松手一起游上去。
萧恪慎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对苏南的钳制。
两人很快便上了岸。
“噗哈！陛下，你没事吧！”
苏南一把将还没完全出水的萧恪慎捞了出来。
萧恪慎面上满是心有余悸。
随后他怒道：“是谁！谁敢刺杀朕！”
这趟出宫实在是太匆忙，他连暗卫都没带。
谁知竟叫人钻了空子！
苏南看了一眼慌乱的案上。
“好像何彦他们捉到了刺客。”
萧恪慎冷笑一声：“好！都赏！等朕上了岸都赏！”
苏南觉得有些好笑，萧恪慎莫不是没力气了？
他伸手一拉，手中力道似有千钧重。
到最后，苏南几乎是拖着萧恪慎上了岸。
工部那些个官员本都是半老的老伯了。
直到这时，他们才下了船，忙迎了过来。
“陛下，您没事吧！”
“啊呀，陛下外袍没了，可不能着凉，穿臣的吧！”
“陛下，要不我们现在起驾回宫？”
萧恪慎铁青着脸：“那刺客呢？押来朕看看！”
苏南补充道：“还有，刚才是谁开的船？一并捉来！”
“这……”
众人面面相觑。
伍文昊主动站了出来：“陛下，那开船的不是人。”
“什么意思？！”
萧恪慎怒了：“什么叫不是人？没人这船还会动不成？！”
伍文昊讪笑两声：“陛下，臣等赶到驾驶舱时，就只有一头驴，正在拉着转盘。”
这一整艘船都是用省力齿轮结构驱动的。
一头驴作为动力，足以。
苏南登时了然，难怪方才那些个齿轮直接将萧恪慎的龙袍都卷烂了。
原来是驴在开船。
那边远远地跑来一个人。
“陛下，您没事吧！臣等已经将刺客捉住了！”
苏南抬头一瞧，来人不是程明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