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闻言不由得捏了一下眉心：“你想怎么办？要他活？”
要知道这世上，活着未必比死了好。
云轻婉作为云家的大小姐，向来不问世事，自然不了解那些内情。
“对，我想要……他活着！”
苏南看了一眼云轻璇，对方面上有着说不出的失望。
作为朋友，他自然不会向着云轻婉。
“你若是真这么想，看在云掌柜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帮你。”
站在远处的云轻倩闻言有些恼了，可没等她开口，就被身旁的云轻璇拉住了。
“别急，听他怎么说。”
云轻倩点了点头，再看云轻婉，早已是欣喜若狂。
“真的吗？你有什么条件，要钱，还是要物？”
苏南笑道：“你能给我的东西，难不成比圣上给的还要好吗？”
云轻婉面色一白：“除却这些东西，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
“不必了，云掌柜给了我那么多惠利，再要就不礼貌了。”
苏南说着冲云轻璇拱了拱手：“云掌柜，你大姐的提议你也听见了，你可有意见？”
云轻璇摇摇头：“并无，只是劳烦了勇武公。”
“无事，那我便走了，圣上还在等着我。”
说罢，苏南径直离开了云家。
云轻婉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回头走到了云轻璇面前。
她假惺惺地道：“此番真是多谢妹妹了。”
云轻璇也假惺惺地道：“不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
这些年贾献被这般对待，云轻婉说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
毕竟夫婿的脸面，就代表着她自己的脸面。
云家上下，包括云轻婉自己的两个亲妹妹，都对贾献没有好脸色，甚至管束他的一切行为。
这样冒犯的事情，云轻婉早就忍不了了。
再加上，若是没有云轻璇珠玉在前，贾献这等瓦石，说不定云正浩还是会用一用的。
都怪云轻璇。
这是云轻婉心中的想法。
之前听闻了云轻璇的死讯，她先是惊慌失措，后又是无尽的狂喜。
结果一眨眼，云轻璇不仅复活了，还将贾献弄进了牢里。
现在只要能保住贾献的命，说不准日后还有翻身的机会。
云轻婉始终如此天真。
这边苏南离了云家，转头就进了宫。
御书房内，萧恪慎早已是满脸寒霜。
他听着台下的小太监，宣读着贾献的罪状，眉头始终舒展不开。
“这上门赘婿，未免也太大胆了一些。”
一旁的应正法微微躬身：“正是因为云家三姐妹都是女子，无一男子撑腰，这才叫这厮上蹿下跳了起来。”
“只是这等小事，竟险些连累我妹妹，实在可恶！”
“是，陛下若是气不过，不若判他个东市凌迟，以儆效尤。”
应正法面上云淡风轻，说出来的处罚却叫人不寒而栗。
萧恪慎摆了摆手：“朕听闻那云家二小姐和三小姐，都和妹妹是好友，这般对她们的姐夫，恐怕伤了她们的心。”
应正法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能弄到这般份上，怕是已经没什么情分可言了。
“不若圣上等下问问勇武公，那云家两姐妹，对这事是个什么态度。”
“也是。”
说话间，门外便传来了通报声。
“勇武公到！”
苏南踏着这声音入了门：“小臣见过陛下！”
萧恪慎打量了苏南两眼：“好小子，你答应朕去多久？却足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回来？”
苏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巧遇上了戎人来犯，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萧恪慎冷哼一声：“哼！别以为你剿灭了戎人大军，朕就会原谅你回来这么迟的事情！”
话虽然这么说，他面上的神色却是好看了许多。
“此番你做的不错，晚些时候朕再给你提提官。”
此时应正法在一旁小声地提醒道：“陛下，还有西唐县通水一事。”
“噢……却有此事，苏南，朕问你，你西唐县那水源是如何通的？”
苏南拱了拱手：“以炸药之力，摧毁河道巨石，引北漠河水东流。”
“哦？那朕方不方便问一句，你这炸药，是哪儿来的？”
来了！
苏南就知道那马德明没那么好心放过他。
他倒是想着放对方一马，只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陛下神通广大，自然知晓小臣炸那巨石，只不过用了不到一斤的炸药而已！”
“哼！少在这儿油嘴滑舌的，直接说结论！”
苏南咧嘴一笑：“小臣足拆了八十颗子弹，这才凑够了那点炸药，小臣先是在巨石上找好脆弱的点，以巧力催之，这才花小力气办大事！”
“嗯，这还差不多！”
萧恪慎摸了摸下巴：“只是你缘何，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和当地的人起点冲突。”
苏南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陛下，这事小臣也觉得怪奇，可能是因为小臣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这才遭到了排挤吧！”
“少在这儿危言耸听！”
萧恪慎没好气道：“朕看你就是个刺头，到哪儿都能捅点事来！”
说着他招招手，一旁立马有太监执笔上前。
“镇北军马德明裨将，因与勇武公生嫌隙，恶意弹劾，记一笔，官降一等，贬为校官。”
那太监刷刷两下记下了萧恪慎的口谕。
萧恪慎继续道：“西唐县县令康万，纵容西唐县林家搜刮民脂民膏，违法贩水，不顾百姓死活！现削除官职，发配南疆戍边。”
“西唐县林家……之前康万判得倒还合理，就这般吧！”
苏南在台下仔细地听着，这又何尝不是萧恪慎对他的警告呢？
这路上发生的事情，萧恪慎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知道。
却还要来试探他，究竟说不说实话。
只可惜萧恪慎不知道的是，他那几个眼线，现在几乎已经全是苏南的人了。
尤其是秋漓，怕是为了苏南，都说了几大车的谎话了。
萧恪慎话说到一半，忽然转头看向苏南：“云家那赘婿，你说说如何处置合适？”
苏南总算是回过了神：“陛下，来之前小臣也问过了云二小姐的想法，毕竟那贾献也是她姐姐的夫婿，不若就留他一条命吧！”
萧恪慎眼睛微眯：“这般仁慈？不像你啊？”
苏南笑道：“陛下以为，这世上活着，就一定比死了舒服吗？”
萧恪慎闻言一愣，随后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好！说的不错！朕也以为，就这么叫他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这人险些累及思思，死不足惜！”
好半天，他才收住了笑声。
“记下，这贾献买凶伤人，累及天佑长公主、勇武公，罪大恶极！但念在云家于天佑长公主、勇武公有恩，且饶他贾献一命。”
“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且判这贾献，流放三千里，徒二十年，终生不得回京！”
萧恪慎的声音在御书房之中回荡着，带着无匹的威势。
苏南躬身道：“圣上圣明！”
“好，现在那些个杂事说完了，且说回我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