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好笑。
不过背后拽着的却是死神的镰刀。
刘昊算是亲自体验到当笑面虎不再笑,是什么德性了!
什么修养、形象、行事风格……
全都不管不顾了,他俨然是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比王应章还王应章的人!
为了迎合和取悦那股势力,已经没有任何底线可言了。
像指使党政办主任在办公室里捅人这种事,王应章那么疯狂的人都没有做过。
至于一计不成,索性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这种常规操作,他还拿出来继续用,刘昊都觉得他跌份了,干脆嘲讽道:“白镇长,这真不怪我在慕书记面前承诺要让你吃屁,纯粹是你张嘴放屁啊!”
“你既然有这么多扯淡的工夫,不如直接把匕首捡起来捅我,然后对外宣称是匕首有了荆轲的英勇,赵高的灵魂,自个儿捅的!”
换作以前,白承斌被他这么说,即使不面红耳赤,也会恼羞成怒。
可现在,人家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说完,他给新任派出所所长杜飞打去了电话。
杜飞带着几个民警火急火燎地赶来时,刘昊依然保持着制服侯子光的姿势。
白承斌道:“杜所长,你都看到了吧?”
杜飞当即让人把刘昊给抓起来道:“刘局长,身为党员干部,你竟然跑到镇长办公室来,公然对党政办主任行凶,眼里还有党纪国法吗?”
不一样的人。
同样的问题。
尼玛!
玩真的?
这种烂牌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玩下去?
这帮人太无法无天了!
刘昊沉着以对道:“杜所长,你也是从民警的位置上一步步升上来的,肯定知道上任所长是怎么落马的,这是想步他的后尘?”
“你还敢威胁我?”
“是你们目无法纪,知法犯法!你们想玩大的是吗?行,今天我奉陪到底,谁先眨眼谁是孬种!”
“你这是仗着有慕书记撑腰,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我倒是要看看这次慕书记如何袒护你。”
他话音刚落,一个民警已经戴着一个手套,将匕首捡起来,强行让刘昊给攥在了手里。
侯子光看了眼白承斌,悲愤异常道:“杜所长,你们可一定要将他法办啊,他太嚣张了!我只不过是一时口误,说他是靠着女人上位的,他便像是被戳了脊梁骨,直接从袖子里顺出匕首捅我!”
“刚才白镇长目睹了这一切,他可以为我作证!”
杜飞迅速没收了刘昊的手机,还特意确认他没有录音后,大声道:“白镇长、侯主任,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依法办理,还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去做个笔录。”
白承斌和侯子光点了点头:“有劳了。”
“哈哈哈……”
见他们这般,刘昊笑了,而且笑得很癫狂。
他一再摇头道:“你们这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样子,真特娘的让人恶心!哪怕我已经在千岭官场这个毒窟中身经百毒了,这次依然被你们给毒到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们毒不死我,那我一定会以毒攻毒,让你们也都尝尝这个中滋味。”
“带走!”
杜飞是带着任务来的,根本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将手一摆,就把刘昊给带到了派出所。
而刘昊捅人后被抓的消息很快便传遍整个汉元官场。
远在燕京的慕雨婷听朋友提起后,慌忙给慕云婷打电话道:“姐,今天你们不是一起带娃去玩了吗?刘昊怎么捅人了?你现在在哪儿呢?该不会是那白承斌想要直接玩死他吧?”
“我还没死。”
慕云婷霸气侧漏道:“他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捏死刘昊?”
“话虽如此,可这事儿已经传开了,而且也不能让刘昊一直在大牢里待着啊!”
“你心疼了?”
“不是,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
“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没用。”
“你!”
“好了,这事我会处理,你好好比赛。”
挂了电话后,慕云婷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晚上九点了。
她觉得差不多了,当即拿起钥匙,快速走出家门。
而她身上穿着的白衬衫和黑长裤也是早就换好的。
“这打的都是什么烂牌?”
县政府,邹博文背靠沙发,将两条腿架在茶几上,吞云吐雾道:“白承斌终究还是底子太薄,根基太浅,在这种级别的官位上没啥历练,搞得像是穷光蛋一夜暴富一样,他不会觉得这样就能弄死刘昊吧?”
他的狗头军师杨尉只是站在一旁,望向窗外,并没有说话。
邹博文继续道:“千岭官场这样下去,恐怕是一茬不如一茬!我都开始怀念王应章了。他虽然心狠手辣,但让人有争斗的欲望啊!像白承斌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我与他争斗,岂不是自降身份?”
杨尉明知故问道:“官方对王应章之死的定性是不是快要出来了?”
“就在下周吧。”
邹博文摊了摊手道:“有那股势力在兴风作浪,王应章必是意外失足跌落,这不会有什么意外。况且人都死了,王应章生前也没被纪委调查,谁还能把他怎么样?”
“我还在想,那股势力逼死王应章的动机是什么。”
“能有什么?还不是王应章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他们也早就对王应章心生不满,既然已经决定扶植白承斌上位,那么王应章必死。”
“还是您看得通透!”
杨尉连忙道:“看来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王应章拎不清自己的身份,明明只是个打工的,却想当合伙人或者小老板!”
“您说像白承斌曾经那么八面玲珑的一个人,他会不会看不出这一点,继而步王应章的后尘?”
“……”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直接把邹博文给敲醒了。
他赶紧把刚吸没几口的软中华给掐灭,站起身道:“你小子是在故意引导我呢?我说你今天怎么那么多废话!快说,白承斌到底想干啥!”
杨尉先是三分苦笑。
他想这样?
还不是忠言逆耳,这位县长不爱听!
好在这适当恭维一下,循循善诱的进言新路算是奏效了。
所以他又七分得意道:“无他,做样子。”
邹博文啼笑皆非:“打这种烂牌做样子?是他脑袋被驴踢了,还是你在逗我?”
“邹县长,这世上之牌哪有好坏之分?一些人眼里的‘烂牌’如果打好了,那么便有可能成为轰动一时的好牌。而且新官三把火,第一把火尤为关键。白承斌需要快速树立威望,并让那股势力对他刮目相看,把烂牌打好肯定是条捷径。”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一再沉吟后,邹博文颇为激动道:“不出我所料,接下来白承斌和慕云婷一定会就此事极限拉扯,我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只是去凑热闹?
县长大人啊,你以为这真的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争斗!
杨尉强忍着满腹槽点道:“我觉得白承斌此举除了我刚才所说,还有三重目的。一、慕云婷和刘昊近来起势太快,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打压并败坏他们的名声。”
“二、广衡官场投靠慕云婷的干部在增多,他需要以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立威阻止;三、塑造强势形象并故意激化与慕云婷的矛盾,提升麾下干部的战斗力!”
这么一看,如果他真的实现了,哪还是什么烂牌……
邹博文顿时不淡定了:“没想到白承斌的城府比王应章还深,我要是再不出手,麾下恐怕要无人可用了。”
“你知道就好!”
杨尉暗自嘀咕了一句,轻咳道:“我觉得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他们针锋相对,但估计都不愿就这种烂事斗到底,您要做的就是去搅合,让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好,我听你的!”
邹博文难得从谏如流,带着他就往千岭镇派出所赶。
他们赶到时,慕云婷和白承斌都已经在大厅了。
不过没人坐着。
现场的气氛也是剑拔弩张。
慕云婷手握电话,似乎随时准备摇人了。
白承斌只是口鼻观天,丝毫不惧。
他刚走上前,准备再拱拱火,杜飞带着刘昊和侯子光走了出来,满脸笑容道:“慕书记,误会,真的只是个误会哈,没想到您还亲自来了,他们俩已经和解了,刘局长肯定也没必要再继续关着了。”
捅人的事,也能说是误会?
还是在镇长办公室,镇长就在现场的情况下!
留意到慕云婷脸色铁青,邹博文都想笑了。
白承斌和侯子光太贱了。
这分明是在故意制造慕云婷以权压人,逼他们放人的假象。
然后赌慕云婷还必须得咽下这口气,从而在败坏她名声的同时强势压她一头。
如此一来,慕云婷先前逼得市领导都低头的行径,也就黯然失色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
对付慕云婷这种人,就得胆子大,异常强势,然后再讲些技巧。
否则是搞不定她的!
看到刘昊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慕云婷上前搀扶道:“他们对你动刑了?”
“慕书记说得严重了。”
杜飞淡然道:“就是一个小狱警知道刘局长凶名在外,太过紧张了,见刘昊抬起手的时候以为是要攻击他,所以就用警棍适时制止了一下。”
“我特意询问了,也就轻拍了两下他的大腿,让他不要再往前了,并没有什么过分之举。如果慕书记不满意,我现在就可以启动程序,将他治罪!”
“还下黑手了,有意思!”
邹博文看得津津有味,都无暇顾及狗头军师频频使来的脸色了。
他不是完全没看到。
而是觉得邹博文和杜飞这么能拉仇恨,哪里还需要他在旁边煽风点火啊!
慕云婷没有理杜飞,而是非常心疼地看向刘昊道:“你把事情的经过和我详细说一下。”
刘昊面无表情,有一说一。
等他说完,慕云婷瞪向白承斌道:“你联合杜飞强行制造指纹假象,然后再黑白颠倒,将他抓捕,可真敢玩啊!”
白承斌阴着脸道:“你确定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若是如此,大可以把事情闹到县警局或者市警局,我这个唯一的在场者,定会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
“只是细节太少,漏洞太多,到时候侯主任和刘局长再各执一词,那这场官司必定旷日持久,不仅严重损害我千岭干部的形象,恐怕还会严重拖累你们的仕途,值得吗?”
说到这,他毫不遮掩道:“说起来有点可惜了,没有见血,不然一个挨了一刀,另外一个用手捂着一个血窟窿,随时都有可能会死,那么再面对这份和解,慕书记恐怕都不带犹豫的,搞不好还得代刘昊求我……不,是求侯主任原谅!”
……